63.司命的秘密 十三

无法抵挡，单膝跪地，身体里血液逆流，翻江倒海。喉头腥甜，他强自咽下，却又翻滚着反上来，差点口吐鲜血。

    这时，那股压力却突然消失了，头顶的光线也黯淡了许多。

    他抬头一看，应龙的那片淡蓝色的鳞片正支撑在头顶上。低头看着躲在巨石后关切地望着他的吴小桐，他抿唇一笑，张了张嘴：“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深吸几口气，重新站起身，全身的法力集中在赤虹刀身上，赤虹刀发出耀眼的金光。渐渐地，光芒大盛，他缓缓举起赤虹刀直指苍穹。

    所指之处，天地变色，霎时寂静。风止云动，云层散开让出一条缝隙，那缝隙中一束银白的光线直射出来，照在冈瑟的身上。不只冈瑟瑟瑟发抖，他身下的那只眼睛也惊恐万分……

    “啊——”

    一声声惨叫让人毛骨悚然。全身的血液随着那声音跳跃、紊乱、沸腾……诡异的兴奋与迷幻感一遍遍冲击头顶……

    眼前漆黑一片，但是很奇怪迟凤知道自己站在凤鸣山的那棵梧桐树下。不对，这个时候，这座山似乎还不叫凤鸣山。不过，这种感觉熟悉极了，似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这样生活在黑暗里。

    “你相信我，很久以后，你还会遇到我的！”一声有些熟悉的女子的声音，像春天里的微风轻轻拂过耳畔。

    紧接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笑着调侃：“我自然相信你，只要你别再走丢了。”

    那是他漫长的黑暗与绝望中唯一的一点光亮。

    只是，这个“很久”到底有多久……

    一股暖流从他的心脏处渐渐渗进四肢百骸。迟凤刚醒来时，就见吴小桐一脸苍白疲惫地扯着嘴角：“可算醒了。”话音刚落，吴小桐就一头昏睡了过去。

    侧头看着吴小桐恬静的睡颜，迟凤在心中不停地问自己一个问题：会是她吗？

    大战过后，两人刚刚风尘仆仆地回到神庙，就传来了皇宫中的噩耗——老国王驾崩。

    “我该走了。”迟凤坐在神庙门口，仰头望着天空中时聚时散的流云。

    吴小桐在他身边坐下，双手托腮，也陪着他一起仰头望天：“这段时间多谢你出手帮忙。以后回到天界记得常约哦！”以前与他接触不多，总觉得他高傲自大目中无人，可现在，却发现他其实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迟凤轻轻一笑：“难得共事，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他站起身，低头对吴小桐说：“至于回天界之后嘛，你知道我和应龙的对立关系。所以，珍重。好好照顾你自己。”

    吴小桐望着迟凤消失的方向许久才低下头，抱着双膝，把脸埋在双膝之间。心里酸酸的有点难过，他真是，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不过这样也好，这份感情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她自己还控制得住。也罢，不过萍水相逢一场而已。

    冈瑟死了，之前以冈瑟为首的文臣们就成了一盘散沙，不足为惧。老国王去世百日后，戴戴尔作为皇族血统唯一继承人在子民的拥护下即将登上皇位。再也没有人敢催促戴戴尔选夫结婚了，或许，真的如迟凤所说那般，到达了一定的高度，保护得了自己也保护得了别人。

    没有了冈瑟、杰伊这些人的破坏，戴戴尔登基的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吴小桐便一连许多天都呆在神庙里乐得清闲。只是，有时会觉得有那么一点落寞。

    直到戴戴尔登基之日，吴小桐才走出神庙回到亚斯兰帝都。整个亚斯兰城无处不张灯结彩，民众们成群结队地上街跳舞、唱歌，一派繁华安乐。

    花木街上，往来行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卖花的老婆婆，杂耍的艺人，马戏团里的小丑……整条街道热闹非凡。莱斯从老婆婆手里取过一大把花束，正要抬脚离开，余光中却瞥见街道对面似有一人正望着他。

    他转过头看去，是一个一头黑发披肩，皮肤白皙，唇角眉梢带笑的女子。他只见过这个女子一次，站在神使身边的女神使。不过这次——

    “姐姐？”他急忙跑到她身边，开心地笑着叫道：“姐姐！原来我还能再见到你！女王告诉我了，原来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的时候我遇到的姐姐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