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链。
他凑近去解,闻到她身上淡淡清香,又看到一截雪白的脖颈,只觉那股头发越缠越紧,越缠越紧,叫他费力。
深深呼吸一口气,沈知寒起身,出去寻剪刀。
窗外的远天,突然炸起耀眼璀璨的烟火,绚烂了半边天幕,也吵醒床上的人。
姜瑶在轰炸般的闹声中醒来,房间里只有烟火和月光,从薄如蝉翼的纱帘穿透而来,直铺到脚边。
她刚坐起来,门轻轻地开了。
沈知寒拿着一把粗大的可以夺人性命的剪刀进来,找了个半天,只找到这个尺寸。
姜瑶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沈知寒径直走到她面前,姜瑶要躲,被他抓着衣襟扯到胸前,凶巴巴地警告:“不要乱动。”
“?!”
咔嚓一剪子下去,她的一缕头发跟主人宣告分离。
“……”
“你以为我想干嘛?”沈知寒把剪刀丢到旁边,嘲笑她,“姜瑶,你有被害妄想症吧。”
她一本正经地皱眉:“沈知寒,你这样不对。”
“嗯?”他戏谑挑眉。
“你做事不跟人沟通的,”她说,“你这样不清不楚,谁知道你是好意恶意,谁能理解你?”
他硬邦邦道:“我做事,不需要人理解。”
“那早晚会吃亏。”
“嗯。”他无所谓地耸肩。
破罐子破摔?
她被噎得说不下去,干瞪眼。
窗外的烟火终于灭下去,天空恢复平静,夜色夺回领地。
男人的大半身体被黑暗吞没,他的脸隐在阴影里,辨不出情绪。
姜瑶问:“晚上,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跑?”
虽然她的腿不好使,但大脑还是很好使的,要真有心逃跑,真不一定能不能溜走。
沈知寒胸有成竹:“车上有定位。”
“我又不开车。”
他好笑地摸了摸眉骨,悠然道:“你身上也有定位。”
她吃惊:“你说什么?”
一片阴影罩过来,是沈知寒身体前倾,他的手顺着衣领摸到后颈,指尖擦过她肌肤,在衣领内侧一挑,一个很小的电子设备被他摘了下来,置于掌心,提醒道:“这是我的衣服。”
是的,她还穿着他的外套呢。
柔软衣料贴着肌肤,身上全是他的味道。
姜瑶认输:“知道了。”
“不要耍花样。”
最后一声温柔的警告,像无边的夜色染进她心里。
黑暗把她也吞没了。
**
第二天早上,李晶晶从客房出来,听到楼上隐约有女人的声音,心里升起一丝狐疑,又看到玄关处有女鞋,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昨晚这里除了夏薇薇,还有一个女的。
揪住眯蒙着眼睛从面前走过去的张超,她厉声问:“楼上那是谁?”
张超正迷糊着:“什么谁?”
“我说楼上,那女的!”
他猛地清醒过来,装傻:“什么女的不女的,我不知道你说谁。”
“行,跟我装傻是不是!”
李晶晶扬着嗓门喊人,沈知寒没出来,倒是顶着一头乱草的小八无辜地揉着肩膀从隔壁走了出来。
“超哥,晶——诗桐姐,早上好,”踢踏着拖鞋,他皱着一张小脸走到张超身边,戳了戳他,“超哥,这是怎么了?”
大清早跟吃了枪药似的,比昨晚的烟花还闹腾。
“小八,来,”李晶晶捏住了软柿子,“我问你,楼上那是谁?”
“啊?什么谁?”反应过来,心虚地挠了挠头,看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张超,装傻,“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刚要发威,沈知寒穿着宽松的罩衫,从房间里出来。
他刚起没多久,居家服宽宽松松,慵懒里带着惬意,靠在黑色铁皮栏杆,居高临下地睥睨:“李晶晶,你吵够了吗。”
“呵,起床啦,睡够啦?”
这话说得暧昧不清,沈知寒不悦蹙眉,说得没头没脑:“她想见你。”
“谁啊。”哪来的浪蹄子,架子摆得这么大,她倒要看看,是哪路货色。
李晶晶抬脚便往楼上走。
他目光追随她,转身,向后靠住栏杆,淡淡道:“姜瑶。”
李晶晶脚步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怎么在这里?”
随即反应过来:“你的雇主是她?!”
“嗯哼。”他懒懒的,眉尾一抹笑。
咬牙切齿,这笔帐有得算了。
李晶晶怒气汹涌往里走,他横插一脚挡住,提醒道:“你注意点。”
“什么?”
“别伤害她。”
李晶晶柳眉倒竖:“你说什么?”
他倚靠栏杆,压着自己的眉峰,慢慢地、不经意地,自有一股逼人气势:“我说,你别伤害她。”
“她是姜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