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留香说,霍祈这几日情绪总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从前霍祈就不喜欢一直只呆在一处地方,总是要出门踏青,固然皇宫很大,可还是被重重宫墙围起来,框定了一大块地方而已,总会走完的。萧靖怕霍祈出事,他已经为了上次去霍祈宫里,看到一地狼藉而又惊又怒——楼年年这个女人,还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
霍祈无聊,又要想办法躲开萧靖,他索性去御花园“偶遇”了萧靖的母亲,曾经的妆嫔,现在母凭子贵,已经成了妆妃了;妆妃领着几个漂亮的小宫娥,在御花园里赏花,一转眼就撞上了站在牡丹花丛旁的霍祈。牡丹红的红、艳得艳,开得那样鲜妍,却比不上穿一身淡青色的霍祈,素雅也素得风华无度。
相比之下,牡丹俗了,花中人更夺目了。
霍祈曾从宁贵妃手中救下妆妃,妆妃也不是不感念的人。她心里清楚霍祈那些事儿,想要帮他,可苦于不想得罪外族媳妇楼年年,自己儿子萧靖的位置尚不牢固,还满是非议,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妆妃想不到霍祈现在又完好无缺的出现在她面前,她觉得很惊喜,那种想要报答救命恩人的感觉来了,妆妃快步走到霍祈面前,“小延近来可好,可让本宫担心坏了,本宫……唉,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妆妃将霍祈来回打转似的细细打量,眼光时不时的漂移,她是想看清霍祈身上有没有伤;又害怕真的看到什么又不能为他报仇雪恨。两相情绪交抵之下,她选择性的认为霍祈还是好好的,让自己良心好过一点,“就是更瘦了些,平日里是不是没有好好用膳,小延,这可不行啊。”
霍祈俯下身,恭敬的回道,“妆妃娘娘,孟延在此多谢您的挂念了。”
妆妃颇为怜爱的扶起霍祈,“在本宫面前,你就不必如此拘礼了,来,孩子,陪本宫一起赏花吧。”
霍祈说话向来得宜,妆妃有他陪伴,甚是满意。妆妃想起自己宫里栽在花瓶里那几株红茶花,有感而发,“茶花不名贵,也不如牡丹艳丽。可比牡丹好养活些,也耐看。本宫入宫以来,经历风风雨雨,也就这茶花肯一直陪着本宫,再苦再难也就这样过来了。”
这话里头肯定有暗喻自己的意思,妆妃曾是陆太后的爪牙,在宁贵妃底下小心翼翼的活着。受尽了冷眼,现在终于出了头。不过有句话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靠手段强行逼过来的东西,终究还是不会长久的。
霍祈附和,“妆妃娘娘不容易。”
妆妃轻轻拍拍霍祈的手,抚慰他,也抚慰抚慰自己,“谁活着都不容易,要被人误会,被人恨。可就算这样,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霍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妆妃确定;妆妃转过身,朝自己宫里走去,“小延啊,你过来,去本宫的芳华殿里坐坐,陪本宫啊,聊聊天,解解闷儿吧。”
这正合了霍祈的意,霍祈上前搀扶住妆妃。见妆妃眼眶微红,眼角的纹路都红丝丝的,眼里水光快要落下,必是想到了伤心事,她轻而不飘的道,“有些事儿是瞒不住的,该还的,还是要还的。”
冤有头,债有主。自古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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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适城外有一处高山峻岭,名为长歌峰,形势险峻,除了樵夫或是打猎的猎人,向来极少有人烟。而就在下午,西落之时,从下坡缓缓驶上来一辆马车,马车就是普通人家用的马车,里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平稳又沉着,“再往里头进一些,看到一院人家,就差不多到了。”
车夫闻言,更是快马加鞭。的确如马车里的女人所说,眼前有一处人家,看得出特意辟开树木,腾了这样一块地,外头围着一圈篱笆,里头还有田地。一个穿灰衣的男人刚刚收起锄头,正要进去,看到有人来了,手里的锄头咣一下,砸在了地上。
马车停下来,坐在里头的女人走出来。她穿一身素色的斗篷,在灰衣男人定定的目光中取下了戴在头顶的帽子。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岁上下的年纪,保养得宜,眼中有光,浑身一股精明且利落的劲儿——是陆太后。
陆太后快步走到灰衣男人面前,冷淡道,“萧莫,别来无恙。”
萧莫长吁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躲过啊。”
听到外头动静,萧莫身后的木屋里走出一个穿白色襦裙的女人。相貌明艳,不着丝毫脂粉也十分漂亮,比陆太后看起来更加年轻,陆太后看到她,唇角像是翘起,又像是没有翘起,“宁贵妃,你也别来无恙。”
宁贵妃见是陆太后,一时间攥紧了手中的丝缎帕子,又很快的松开了,淡然的回道,“陆皇后……不,现在您可是太后了。”
陆太后拿出一张纸——是霍祈给她的那张白纸,本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纸,在被蜡烛烤过之后才显出了一排字,正是宁贵妃的住所。
当初萧靖将宁贵妃交给霍祈处置,霍祈根本没有杀了宁贵妃和萧莫,不是因为心善,而是知道她尚有利用价值;霍祈做什么事情,都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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