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永暗7

    1

    夜晚的暴风雪势头更大了，方向变化无定的狂风卷着大片的雪花，在古扎拉蒂耳边呼啸着刮过。天空阴沉得可怕，乌蒙蒙的云彻底遮挡了月光，雪原上已经是一片灰暗。

    古扎拉蒂和银发青年结伴走了没多久，就相互道别了。

    她拿到了两公分的番茄吐司，干吞不成就吞些雪进嘴里，这非常不好过，但能垫一垫肚子比什么都好。

    踩在古扎拉蒂肩头的精灵卡罗尔有些不乐意，她非常怕冷，但迫于一项新的交易，她不得不在这里为古扎拉蒂指路。也不知道这个魔人是如何在没有月亮的情况下又一次召唤了她，她只希望以后永远不要再碰见如此蛮横的人了。

    卡罗尔气呼呼地扯了她的头发。

    “别抱怨了，傻姑娘。”古扎拉蒂又摸出一枚金币递给她，“如果拜亚的银酒杯还在我手上，我也不会选择召唤你。”

    卡罗尔气得鼓起脸颊，她如果会说话，肯定要指着古扎拉蒂骂。

    “你应该庆幸能被我召唤。”

    “被你召唤明明是她作为精灵的一生中最大的不幸。”

    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古扎拉蒂身边响起，惊得她立即跳开。即便耳边全是风声的干扰，听不见还算合理，古扎拉蒂也因为这人毫无动静的接近而感到意外。

    看清了来人是谁之后，古扎拉蒂对自己的运气有了更大的怨言。

    黑龙塔里奥斯披着一件看起来相当暖和的袍子，他颇有兴致地看着古扎拉蒂的脸色由苍白变成煞白——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而他身后的戴纳·多希亚穿得比他单薄不少，整个脑袋都没有帽子的保护，金色的额发完全被风掀起来。他发现古扎拉蒂的目光移向自己之后，弯起眼睛对着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他眼睛里像是盛着一汪湖水，漂亮得不可思议。

    卡罗尔逃窜般地爬到了塔里奥斯的肩膀上，揪着袍子上的绒毛不撒手，回过头来对古扎拉蒂扮鬼脸。

    “你的东西。”塔里奥斯将包裹扔给她。

    古扎拉蒂仍然没醒过神来，她刚在想念银酒杯，就有人把酒杯送到她面前了。她呆头呆脑地打开包裹，检查了自己的东西，确认没有少之后，她就看到了酒杯外壁被涂上的文字——全是骂拜亚的。

    “您和神座什么仇什么怨？”她赶紧收好了包裹，那些粗俗词眼几乎要刺伤眼睛。

    戴纳替塔里奥斯回答道：“这仇可大了，是黑龙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哈希雷默的城堡里依然亮着灯火，王室的成员们严肃地坐在圆桌周围。但他们在半夜聚在一起并不是为了王国的政事，而是因为突发状况。

    国王艾尔索普有一个已经过世的弟弟，而弟媳也已经遇难死亡，他们留下的女儿——乌莉丝公主一直住在哈希雷默的城堡里。乌莉丝的体质一直很差，她不接触外界，也不学习魔法，是最无害的公主。

    然而就在这个夜晚，城堡里的女仆发现乌莉丝公主失去了全部的生命迹象。

    “我无法想象，竟然会有人加害乌莉丝。”国王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悲痛。

    多洛莉丝一言不发地站在最边上，她眼底一片冰冷，脸上不见丝毫悲伤的神情。她拿过盛着乌莉丝死前喝过的药剂的瓶子，对着暖橙色的魔灯石的光辉看去，玻璃瓶的底部映出一抹妖异的蓝色。

    瓶子里的残余药剂没能测试出任何问题，玻璃瓶也就变成了无用的线索。

    乌莉丝的确不是被毒害的。

    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让人无从下手。

    他们只能从伤害乌莉丝的动机来推测凶手是谁，但这样无法得出结果——对永暗的王室虎怀有仇恨之心的人太多了。

    而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怀疑起了古扎拉蒂，这个从光明前来的赏金猎人谜团重重。更何况在与主君有着深厚友情的公会会长的拒绝之后，她竟然有胆量接下任务，怎么想都像是刻意安排，带着阴谋前来永暗的。

    可是，古扎拉蒂对时势的分析完全没有错误，她没有误导永暗之国的决策方向，反而是指了一条正确的路。

    王族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揣度这个赏金猎人了。

    他们必须等到古扎拉蒂从雪原返回，当面质问来看她的反应。

    雷提亚垂在身侧的手攥起了拳，紧绷到骨节都泛着白色。就在他想要冲出去寻找古扎拉蒂质问之前，屋里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多洛莉丝将玻璃瓶狠狠地掷在墙上，容器从底部触到墙的位置生出裂纹，扩散成遍布整个瓶身的蛛网型裂纹，突然破碎掉。

    永暗之国的多洛莉丝公主一向直白且冲动，她砸东西的行为让人以为她要和古扎拉蒂撕破脸皮。很快，长辈们就开始劝她不要冲动，真相还没查明，不要现在就给别人定罪。

    雷提亚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被长辈们围起来的多洛莉丝。只有他知道，妹妹的行为不是冲动，而是为了阻拦住怒气上脑的他。只要他开始担心多洛莉丝了，无论他处在什么样的极端情绪中，都会被迫冷静下来替冲动的妹妹思考问题。

    2

    今天的多洛莉丝相当不正常，她除了得知乌莉丝死亡时露出了错愕和悲伤的表情外，之后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从砸碎玻璃容器，到拨开长辈的手离开这间屋子，她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非常冰冷的。

    走廊里的墙壁上安装了铜制的支撑，盛放着会发出光芒的魔灯石。

    城堡里的魔灯石选得非常讲究，走廊里摆放的是纯度几乎一样的橘色魔灯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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