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着实把这些突然到来并且眼高于顶的那些人从头到脚咒骂了个遍,口上说道:“巴特太太正指派我们家的马夫们好好照顾卡罗琳小姐心爱的小马驹……”
卡罗琳哀嚎一声,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她就几乎忍不住又要暴躁了。
伊迪丝眼神微凝,状似不经意地问:“这会不会耽误之后送几位小姐回家?”
泰瑞莎嬷嬷不解其意,如实回答:“弗兰是指望不上了,不过老索恩这会儿倒是没有被征用,如果您有吩咐的话,我随后便叫他去套好马车。”
听到‘老索恩’这样的形容,伊迪丝不免忍俊不已。
尽管‘弗兰的远房亲戚、无依无靠的坡脚老人索恩’这样的身份,是她本人随口编造的,却没有想到索恩倒是真的用上了。
伊迪丝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口说:“随他们去吧,泰瑞莎嬷嬷,另外请安排好他们住的房间。”
泰瑞莎嬷嬷答:“好的,我的小姐。”
伊迪丝想了想又问:“一共来了多少个人?苏西什么时候会从伦敦过来?”
“一个女看护、两个贴身女仆、一个据说是卡罗琳小姐惯用的法国厨子,以及一个半大的听差,一行共有五个人。”泰瑞莎嬷嬷继续回答,“苏西上次来信说会和大人以及乔治少爷一同过来,您也许是忙忘了,我的小姐。”
伊迪丝揉了揉太阳穴,似乎真的是有这么一回事,于是摆摆手让泰瑞莎嬷嬷安排琐事,而自己则对几位前来做客的小姐们表示了刚刚对她们有所怠慢的歉意。
班内特家和卢卡斯家的小姐们当然不会在意,纷纷表示这并没有关系,只有莉迪亚已经忍不住缠着卡罗琳盘敲侧击着问德文郡公爵夫人与卡罗琳之间的关系,又想要打听伊迪丝那位做军官的兄长。
卡罗琳不耐烦应付一昧痴缠的莉迪亚,又觉得今天好好的下午茶都被她那位掌控欲旺盛的母亲伊丽莎白夫人给毁了,于是就提议不如大家一起玩抓彩牌的游戏。
伊迪丝看出卡罗琳神色有些恹恹的,当即欣然应允,而简、伊丽莎白、夏绿蒂三人有话要说,玛丽只想要安静地看会书,只有基蒂、莉迪亚以及卢卡斯家的玛丽亚加入了牌局。
“要玩奖彩吗?”伊迪丝问。
“当然!”莉迪亚第一个回答,基蒂在一旁附和:“没有彩头那可真就太没意思了!”
玛丽亚囊中羞涩,她可没有班内特太太那么一个嫁妆丰厚、手头松散的母亲,便只垂着头不语。
伊迪丝心中了然,对于卢卡斯家的情况也略知一二,于是说道:“今天是我请你们来玩,理应由我出钱。当然,卡罗琳你那一份我可是不会出的。”
“哼哼,到时候输得太惨可别哭鼻子。”卡罗琳故作凶恶地做了个鬼脸,精神看起来好了一些。
伊迪丝但笑不语,十分神秘,只叫女仆去拿彩牌过来玩,也不理会卡罗琳颇为滑稽的拙劣挑衅。
卡罗琳在心中冷笑:愚蠢的凡人啊!想当年本小姐纵横联众边锋口口游戏,麻将双扣斗地主无一不精,难道还玩不过你们几个十九世纪初的娇小姐?
事实上,卡罗琳还真的玩不过
不过半个钟头过后,卡罗琳再度哀嚎一声,嚷嚷着:“伊迪丝你绝对是开了挂!我的天,这还能好好玩耍吗?”
虽然对于她的话一知半解,但伊迪丝依然笑了笑说:“实在很抱歉,亲爱的卡罗琳,我以为你对此相当自信。”
卡罗琳捂着脸不忍直视,只觉得伊迪丝白白净净的,怎么切开居然会是芝麻馅的呢?
不过她并没能保持这个令旁观的几位小姐纷纷发出善意轻笑的模样多久,就听到一道在她看来犹如地狱使者般异常不美妙的声音——
“卡罗琳小姐,请把您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我需要您注意您的仪态,保持您所该有的优雅。此外,您眼下的失礼之举我会如实写信报告给公爵夫人。”
一个个子高挑、让伊迪丝不免有些‘想念’那位剑桥女管家范妮小姐的女士这样说道。
想来,她便是泰瑞莎嬷嬷口中的巴特太太。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客气,与她那位看似温和坚韧实则最是争强好胜的雇主一脉相承。
伊迪丝默默地想道。
她一抬头,就看到卡罗琳的脸更苦了,并且拼命对她哀求着使眼色。
只可惜做为外人的伊迪丝对此实在无能为力,因此她只是再与卢卡斯家以及班内特家的小姐们寒暄了几句,等到泰瑞莎嬷嬷表示马车已经安排好了,便和夏绿蒂单独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就吩咐终于得空的弗兰送了她们各自回家。而她自己并不打算参与卡罗琳和新人公爵夫人之间的事情,只剩下卡罗琳一个人面对来自母亲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