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前世里,巫玥对荀谦提亲这个事记忆很模糊,她当时正被关禁闭,稀里糊涂的就跟荀谦定亲了。今生自打三郎说过来提亲,巫玥就又把礼记看了一遍,知道将欲与彼合婚姻,必先使媒氏,下通其言,女氏许之,乃后使人纳其采择之。现在显然是媒氏过来探口风,若是父亲婉言拒绝,那也就没有后面六礼也就没了,若是父亲同意,那三郎应该快过来纳彩了。
巫玥有点拿不准巫潜的主意,不过还好巫潜是个开明的父亲,事情刚过去一天,巫潜就找巫玥谈话了。
“荀家后生来提亲,你如何说?”
巫玥反问,“父亲怎么看?”
“没顾家后生稳重,也没钟家后生知趣。”巫潜怎么看荀谦怎么像是随时都会飘走一样,更何况,他眸如深潭,波澜不惊,这种人要么厌世要么薄情,这两种都不是可让巫玥托付终生的良人。
“这些阿玥都知道,也想过,顾郎稳重识大局,以后定然能有一番大作为,钟郎倜傥风流,也是很知趣的,可是阿玥不是找一个能做大事的人,也不是要找一个对每个女人都知趣的男人,阿玥要找一个能相知相守的伴侣,荀郎体弱,父亲恐其薄寿,阿玥也知道父亲是为阿玥好,可是阿玥不在乎,若能相守一生那是阿玥的造化,若不能,能与他相守一天,阿玥就珍惜这一天,他若是早去,阿玥就去修道。”巫玥这些天一直都在考虑怎么跟父亲说这个问题,也就到了刚才那一刻,巫玥忽然就知道怎么说了,不经头脑的说了。
巫玥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巫潜也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为父永远尊重你的选择,有的路看起来平坦,实则崎岖,有的路看起崎岖不平,实则生机盎然。为父希望你选的路是后一种。”
巫玥严重蓄着泪水,含笑点头,“父亲的希望就是我的努力方向,我会过得很好。”
她知道,父亲的心情是复杂的,既舍不得她过早的出嫁又期望她有个好归宿,归根到底,都是爱她。
虽然决定同意这门婚事,可是巫潜还是觉得不能便宜了荀谦,琢磨了三宿才想出来一个法子。
巫潜找来自己的授业弟子顾罗,说道,“一日不论辩,就觉昏沉,正此夏日清凉,吾预请众颍川才子共聚一堂探讨学问,百纳可代为发帖。”
顾罗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联想到前前后后的事情,自然能猜出巫潜意欲何为唯恐天下不乱的他自然要多提醒巫潜一声,“听说最近大将军来颍川带了不少青年才俊,不知其中可有学生的师兄?”
巫潜这一听才想起来,大将军还带了不少青年谋士过来,巫潜连夸顾罗想的周到,奋笔疾书,一叠帖子随后就被顾罗送到了大将军府门客们的手里去了。
想他巫潜也是桃李遍天下,大将军带来的这波人里面有不少从业于他,还有些曾跟他谈天论道过,也算是杯酒之交,余下不认识的那部分也大多互通过姓名。这些人多少都会卖巫潜一个面子的。
顾罗把荀谦的帖子留到了最后送去,原本想要调笑荀谦一番的顾罗却是没能如愿。荀谦接过帖子随手就放在了一边。
“你不是该焚香沐浴双手接过帖子?”
荀谦轻轻的吐出三个字,“鸿门宴。”
顾罗哈哈大笑,“既知是鸿门宴,言慎可还要去?”
荀谦摇摇头,“我若不去,这宴会可是还开得下去?”
真是……明事理。
荀谦早就明白巫潜对他不满意,就连他派去往巫家送药的童子都说:巫家学士不假辞色。巫潜德高望重,对女儿又珍之爱之,如今做决定却受到荀谦掣肘,这事儿定如赘疣在身,不除不快。
荀谦觉得巫潜这股子愤懑是越早发作越好,要是晚了,怕是要憋出来顽疾了。
论辩那一天云淡风舒,因为前一天下了雨的缘故,空气十分清新,绿草上点缀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色彩缤纷。论辩的场所就是巫家的后花园,夏日的花园极美,名卉杂草错落交织,别有一份生机盎然。
巫潜特地选了一处背靠大片花藤的地方来方便巫玥在花荫深处旁听。
荀谦今天着了件艾绿色的长袍,发间有一根通透的白玉簪别着,衬得他面容更显清冷,巫玥总觉得巫潜想给三郎找点不痛快太难,就他那什么都不在意的性子,不还得把父亲给气出点毛病来。
“会心处不谓在远,翳然林水,便自有濠濮间想也,觉鸟兽禽鱼自来亲人,巫学士这院子果然好,怪不得孤的谋士都跑到这里来了呢。”
今天却是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