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原本过去就过去了,荀谦在司马师开口的那一瞬就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他却没放在心上。他甚至自始至终都不曾知道那女孩的名字,毕竟对他表达过爱慕之意的人太多了。却没想到,在他启程回颍川的那天,马车被她给拦住了。
“荀三郎,我有话跟你说。”
荀谦透过竹木车帘的缝隙看清来人,原本因为归家的愉悦心情消失殆尽,他连车帘都没掀,只吩咐车夫,“继续走。”
少女见马车又开始前行,脾气也上来了,她跑了几步挡在前方的路上,逼得马夫勒马停车。
荀谦终于掀开车帘,一双眸子如冬日染了墨的清水,凝成了冰,“着急赶路,还请女郎放行。”
少女大声道,“我要跟君说几句话。”
“不想听。”荀谦连婉拒都不愿意。
少女干脆耍起了无赖,“君若不听,我就拦在车前不放行,反正着急回家的又不是我。”
荀谦冷着脸道,“说吧。”
少女问,“君是不是真的发过誓一生只娶一个女人?”
荀谦肯定的答道,“是。”
少女朗声道,“为什么那个女人不能是我,我可以做的更好。”
荀谦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人,无礼到这个程度,“卿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跟那个女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少女傻傻的站在那里,完全搞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为什么?”
荀谦不愿多说,只请她让道,然而少女却不依不饶非得要个答案,荀谦终于忍不住说道,“因为她有颗纯净的心,卿没有。”
纯净的心吗?少女冷笑,生在这样一个家里,她怎么可能会有。
荀谦道,“请让开。”
少女愣愣的让开,站在道路旁,直到马车走远,她才大喊一声,“荀三郎,你记住了,我司马莹还非你不可了。”
然而她这声呼喊却连荀谦的一个冷笑都没换来。
有些人的心,不是努力就能打开的,因为他们的心之所以坚硬是因为心里藏着人,他不忍藏着的人受到哪怕丁点的伤害。
顾罗全程围观,一语未发,等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张嘴问荀谦,“司马家的小娘子所作所为跟巫家世妹也没多少差别,为什么你会接受世妹却厌烦司马家小娘子?”
荀谦道,“那不一样。”
顾罗不解,“哪里不一样?”
荀谦抿了下嘴,“若然阿玥知道我已经订亲,定然不会再对我表白心迹。”他就是那么确定,因为他知道阿玥的骨子里是高傲的,也是有道德感的,更是善良的,而司马家的小娘子似乎十分缺少这些品质。
顾罗点头,“这倒是。”
荀谦又道,“更何况,我已经有她了。这就够了。”
顾罗这次倒是没有嘲笑荀谦的秀恩爱,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言慎虽然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却比谁都活得明白。
“言慎,你觉得夫妻应该举案齐眉还是相濡以沫?”
荀谦回道,“都不是,我以为是应该把对方看得比自己重要。”
顾罗又问,“你现在把世妹看得比自己重要吗?”
“是。”荀谦回答的一丝迟疑都没有,因为他的生活是因为她而改变的,他无法想象如果没了她他的生活又会到何种地步。
顾罗感叹,“我这一辈子大约都不会把一个女人看得比我自己重要。”他说的是实话,他身上的责任太重,他已经习惯表现为世人眼中那副温厚的模样,他甚至无法探知真实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更谈何爱人,他永远做不到像言慎那样活的纯粹。
纯粹,大约是这世间最奢侈的东西。
中秋节就这么缓步而来,赵氏没心思张罗,巫玥心也很淡。倒是蓉媪忙前忙后的,她大约是觉得郎主不在,怎么都得让巫玥开心点吧。
“阿嬷,别忙了,陪我待一会儿。”
蓉媪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坐在巫玥跟前,“怎么了这是,想郎主了,还是想荀家小郎了?”
巫玥委屈的趴在蓉媪怀里,闷声道,“都想。”
蓉媪也不知道怎么劝,只一双粗糙却温暖的手轻轻的在巫玥头发上摩挲,无言的安抚着她。
“阿嬷,我好孤单呀。”伴着这话,巫玥染上了哭腔。
蓉媪道,“等女郎成了亲,有了自己点家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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