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过,眼瞅着就到了端午节。
这是巫玥嫁入荀家后过的第一个节,与荀家众人相处简直是避无可避。钟氏好像还特别喜欢跟侄妇一起待着,她早早的就叫上几个妯娌商讨今年过端午节的各种事宜。
繁氏说,“有什么好商量的,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
“今年三郎大喜,家中添了人口,与往年相比要更热闹的。”钟氏面上一派祥和,像是完全不在意繁氏的不耐烦一样。
巫玥心道,往年过节的时候,三郎回不回来吃饭你们都不过问一下,如今说什么三郎大喜,你们要操办,也是有意思。
钟氏忽然说道,“听说三郎把家里产业都交给侄妇打理了。”
巫玥规规矩矩的答了句,“是,三郎说他身子不好,怠于闲管这些。”
钟氏笑着说,“夫妻两个和和睦睦是好事。”她话音一转,又说,“侄妇管着可还得心应手?我这里有几个掌事的还算拿得出手,侄妇要用,跟我知会一声就行。”也怨不得钟氏急了,巫玥不像荀谦那样对什么都不上心,她闲来无事就看历年账目,有对不上的地方就叫掌事的过来回话,掌事的说不明白钱花在哪儿了,她就叫人打,去家里搜,一点情面不留,钟氏是怕那些掌事的早晚要把自己给招出来。
巫玥婉拒道,“劳烦从母挂念,侄妇能应付的过来。”她做这些显然是因为有前车之鉴,前世里,钟氏到后来贪婪到能够谋财害命,也是因为他们夫妻放纵他们不管的缘故。
钟氏说,“侄妇也不要太过操劳。别的事情都是其次,早点要个孩子才是正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么希望三郎能够后继有人呢。
“三郎说,生孩子也得讲究个缘分,若是有那个子孙福就坦然接受,若是没那个子孙福也不强求。我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
钟氏听这话分外刺耳,三郎妇这是在说她没有子孙福,她狠狠握了下衣袖下的拳头,恨的牙痒痒,面上却还是温厚的笑着。
“你们还年轻,不着急。”
韩氏最近伤风,一直在小声的咳嗽着,繁氏不耐烦的开口,“要咳嗽回屋里咳嗽去,我们一堆人坐在这里就是为了听你咳嗽的?”话里有话。
韩氏委屈至极,“我又不想咳嗽。”
钟氏心里暗恨繁氏,更恨自己,当年给大郎议亲,她好说歹说,才把同是长社的繁氏给迎进了门,哪知道繁氏是个不知道感恩的,一点都不念她的好,如今倒是让她来看她的脸色了。
钟氏面上含笑说道,“你们看我,说起话来就把正事儿给忘了。”
自始至终,司马氏都坐在一边一声不吭,好像她们谈论什么都跟她没关系,只有被点名问到的时候她才会应声。
一众人又待了一会儿,把过节的各种事情说了一下,才散了。钟氏特意把巫玥留了下来,她把早就准备好的药递给巫玥。
钟氏说,“三郎身子不好,你们又新婚,得补补元气。”
巫玥神情复杂的看着药包,钟氏也就这点手段,若非前世三郎不在乎,她也不上心,就她这点手段根本在他们面前走不过三个回合。
巫玥心里虽然这么想着,脸上却立马装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她伸手接过药包,“谢过从母了,我会给三郎煎着喝下的。”
钟氏这才满意的放行。
巫玥一回到屋里,三郎就迎了上来,他如今是片刻都不想离开巫玥左右。荀谦看巫玥手里拎着东西,就问,“这是什么?”
巫玥随手就把药包扔在了案上,“药。”
荀谦问,“许医士派人来过?”
“不是,这是从母给的。”巫玥想到这药的功效,忍不住生了调戏三郎的心思,她贴近荀谦,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补阳气的。”
荀谦脸色瞬间就色彩斑斓起来。
“所以说,从母是怎么判定君需要补的呢?这个事情,明明应该只有我有说话的权利。”巫玥真的是认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荀谦面上窘迫的不行,有个洞他肯定就钻进去了。
巫玥心里笑的不行,然而面上却混不在意的说道,“君一定是太过纤弱了才会给别人这样的错觉,今儿中午多吃点肉吧。”
其实荀谦也很迷惑。他以前又没对别人做过这样的事情,也不跟人出去鬼混,所以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这样需不需要补补,想想做那个事情的时候,力有未逮的时候也有,可是阿玥好像也很满足,不明白。
巫玥一见荀谦不说话,连眼珠都不动了,就知道他又在思考了,对于内心丰富而且略微极端的谋士而言,千万别给他留思考的时间。巫玥一个倾身,快速的亲了下他的嘴角,“想什么呢,都呆了。”
这才把荀谦拉回来,他低声问道,“我是不是真的要补一补?”
“不补我都吃不消了,还补,君就饶了我吧。别乱吃外面的东西,我好不容易才把君的身子养好一点,君要是给折腾坏了,受罪的还是我。”巫玥故意贴近荀谦,作一副认真打量他的模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君会耽于情事呢。我还是喜欢君含羞带怯的模样,让人恨不得立马就吞下去。”
“瞎说什么。”
巫玥哈哈大笑,“对的对的,就是这个样子。”
荀谦想,既然阿玥不在意,那等力有未逮的时候,大不了就趴在她身上歇一会儿,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巫玥其实打心里觉得三郎能跟她这样,她已经完全知足了,情事这种东西是有情才会有事儿,只要他别胡思乱想就好了。
端午的时候,郎主、二郎都从洛阳赶了回来,院子里挂上了彩色的灯笼,仆人也忙碌了起来,一下子就有了过节的气氛。
巫玥往年在家里过节的时候都是要跟着蓉媪一起包角粽的,今年端午蓉媪不在身边,但是习惯却不能改,巫玥早早的就让人泡了黍米和粽叶,端午的前一天,她叫来玉清跟她一起包粽。
这样单独跟玉清在一起,巫玥才猛然察觉,她已经多久没跟玉清这样平和的坐在一起了,巫玥自己潜意识里的防备就从来没停歇过。
巫玥问,“玉清,你在我身边几年了?”
“八年。”
“都八年了。”巫玥轻叹,再算上前世那些年,玉清在她身边已经待了十多年了,谁又想得到,这样一个在她身边待了十多年的人最后会伙同他人谋害自己的性命呢。
“有看中的人吗?”
玉清扑通一下跪在巫玥面前,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求女郎千万别赶走奴,奴好好做活,奴听女郎的话,奴只希望这一辈子都能好好伺候女郎。”
“我没有说要赶你走,我是在说,你看看身边有相中的我就给你嫁过去,终身不嫁总是不好的。”
“女郎,求女郎怜惜,奴这样的……”玉清一哽,自己说不下去了,只是趴在地上不起来,“奴只求伺候女郎一生一世。”
巫玥便再说不出什么了,可能是自己太狭隘了吧,她原本是想要试探一下前世到底是谁引得玉清最后叛变的,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颍川有在端午节前一天晚上在路上散灯迎神的习俗。散灯就是把浸了油的松塔点着,一小堆一小堆的散在道路上,路上就会有点点火光,照得夜晚灯火通明。
巫玥觉得好玩,也叫人准备了灯,等到夜幕降临,她就拉着荀谦一起出去玩,不同于平日里夜晚的宁静,今天道路上的人特别多,巫玥拉着荀谦,找了一条灯灭了的路。
“君去路那边,我在这边,一起弄。”
荀谦说,“一起吧。”
路不宽,两个人这边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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