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玥便心知肚明,钟氏又坐不住了。巫玥倒是不急着收拾她,她在等时机。
日子如同东去之川,一去不返。几个月的时光,一晃就过去了。
阿灵肚子里的孩子终于落地了,是个女孩。张氏说,是个讨人喜的孩子,五斤二两重,哭声特别洪亮。但是,阿灵疯了,她把所有的未来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如今将来没了,她虽生犹死。
张氏说,“你没看着阿灵那模样呢,明明已经生了孩子,她还一直摸着肚子自言自语,慎得慌。”
阿灵落的如今这个地步,巫玥也不便多说什么,她蝇营这么多事儿,最终落得个一无所成,也不知道是感叹她时运不济,还是说她一点福报不给自己留。
“伯母还在照顾她?”
张氏说,“可不是呢,你伯母不放心别人,都是自己亲手打理阿灵生活的。”
巫玥问,“那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就说这孩子可怜呢,乳母照顾着呢。她母亲那样,你伯母也觉得是这孩子不争气害了阿灵,连看都不看孩子一眼。”
这母女俩也是,巫玥叹了口气,真不知该怎么说她们好。
张氏斟酌着说道,“阿玥,你说,我要是把那孩子抱过来养怎么样?我是想,小胖也还小,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那孩子才可人呢,我抱在怀里,她还冲我笑。”
巫玥对此不好置喙,既然张氏有这个念头,巫玥说,“母亲去问问父亲吧,若是父亲也觉得好的话,就看看伯母的意思。”
巫潜自然没什么话说,赵氏又是巴不得张氏赶紧把这害了她家阿灵的小孽障给带走,张氏就把孩子带回来养着了。
巫玥把这事儿同荀谦说了。
荀谦琢磨了下巫玥特意说这件事的目的,回了句,“男孩女孩我都不在意,没有也行,我只在意阿玥对我如何。”
巫玥笑道,“我知道,不会让谁抢了君的宠的。”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巫玥今年认认真真的盘点了各个庄子的收成,然后把这些收成只留下了一成,其余全部都用来救济穷苦百姓了。
钟氏一听,气得牙根都痒了,三房那对夫妻傻了的,有什么东西宁愿扔给一帮贱民,也不给自家人,真是让人碍眼,可是碍眼归碍眼,她又不能拿他们怎么办。
不过,这都结婚大半年了,三郎妇的肚子还没有动静,钟氏挑了两个长得清雅可人的女子给荀谦送了过去。
这事儿自然是瞒不过巫玥的,巫玥啧啧道,“还未等君失宠,倒是先有人过来夺我的宠了,不高兴。”
荀谦赶紧蹭到巫玥跟前,把巫玥的手往自己的衣衫底下塞,“全都是卿的。”
这招百试百灵,巫玥果然立刻就扑到他身上啃咬了,早忘了妾这一说了。当然,她也不过是借由发挥,那两个女子其实三郎转手就给送人了。
一个寒暑,两个春秋,三年就这样匆匆而逝。
甘露二年。
繁樱新寡,过来荀家暂住。
巫玥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时机不到,虽整日蝇营计较亦不中,时机一到,给对方当头一棒,对方便根本无力还击。
八月十九那天,巫玥把繁氏引到了湖边灌木丛遮掩的地方,让繁氏目睹了一场自己阿妹同夫君偷情的整个过程。正在繁氏崩溃想要去与那一对偷情男女撕破脸之际,就听那边湖边一声惨叫,钟氏把秦儿推下了水。
好在巫玥有准备,她带着会泅水的奴仆恰好路过,把秦儿给捞了上来。
繁氏疯了一样的把钟氏给推到了水里,抱着秦儿哭的撕心裂肺,一边是夫君偷情,一边是幼子差点被谋杀,繁氏的生活瞬间垮塌。
“秦儿,我的秦儿。”
秦儿说,“母亲别哭,我原本是要去告诉母亲的,从祖母就把我推下水了。”
这一句话,直接把钟氏的境地弄的万劫不复。
钟氏把秦儿推下水这件事,也是阴差阳错。繁樱新寡,却倾心上自家阿姊的夫君,钟氏发现了这一点,便煽风点火的想让繁樱去恶心一下繁氏,没想到这件事整个过程都被秦儿看到了,秦儿正打算去告诉繁氏,却被钟氏发现了,钟氏在同秦儿争吵的过程中,失手把他推到了湖里。
而这整个过程,前世的巫玥都是看的清楚,她当时得了一偏方,说是蚁能够治哮喘,她正蹲在角落里找蚁,却不曾想无意中看到了这样肮脏龌龊的一件事。
巫玥静静地看着他们,其实不太明白这些人为何要把日子过成这样,安安静静地不好吗?好在以后再也没人能打扰她同三郎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了。
巫玥转身离去这烦扰之地,回到自家小院。
荀谦一见巫玥回来,扔下书就往她跟前凑,“去哪儿了。”
巫玥浅笑,“去扫了扫院门。”
他们院子里一株桂树今年开了很多花,小小的白色的花,让整个院子都染上了甜甜的香气。
巫玥便让人在树下支了案,午后看书最是让人觉得舒爽。荀谦看了,也拿了一本书在一边坐下,仆人怕惊扰了他们,都躲的远远的,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只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还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渴了。”巫玥也不起身,就看着荀谦。
荀谦自然而然的起身去起身给巫玥找水。巫玥看着荀谦的背影,眼角都挂上了浅笑。
真好。
岁月曾经让她尝尽了各种心酸悲苦,然而,也毕竟是这些心酸悲苦让她方知此刻的这份安静宁和是那样的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