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笑眯眯地反问。
顾久修心中擂鼓,猜测李三恐怕早已得知,黑头蛇嗜杀袁子爵侍从一案和他有所牵连……
顾久修忽然想到谢停,作为伯爵府的大驯兽师,李三和张四应该都归于他的手下。而谢停在全营测试考核的时候,已经发现猛兽野狼的死因和袁子爵侍从的伤口一模一样,虽然中间被隋染打了岔,但是这一路上谢停对他再无过问。
顾久修原本还纳闷,这谢停是觉得他一个十岁小儿不足挂齿,还是懒得重翻已结的袁子爵侍从一案,原是已经安排好手下来堵他。
顾久修心头的小九九不住打转,表面故作局促不安,模棱两可地跟李三说:“我……我没有学过正规的驯兽方法,有几次都是处于危险之中,出于本能反应去驯服野兽……所以,我对这个事儿也说不太清楚。”
李三扶着下巴点点头,又道:“那我换个说法吧——前几日西南驯兽营遭巨蟒夜袭一事,还有再往前几日的惜春院命案,是不是都与你有干系?”
李三眼中带笑,语调轻快,倒不像审问,反而像在拉家常。
好在顾久修早有心理准备,现下被李三当面盘问,也不至于惊慌失措无法应对。
顾久修蹙起眉头,小声嘟哝道:“袁子爵侍从的死和我没关系……”
李三耸了耸肩,摸摸顾久修的脑袋瓜,笑眯眯道:“我就随口问问,你不用紧张。”
“管他袁子爵的侍从死或没死,既然小爵爷让你进了伯爵府,我们老大也没想翻旧账,你以后就好好在伯爵府做事罢。伯爵府是个大靠山,你用不着顾虑太多。”
李三这一番话说的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似是宽慰,又似是挖坑试探……顾久修计较得头都变大,后背冷汗涔涔。
好在李三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此事得以就此翻篇。
李三挑眉笑道:“来吧,先给我看看你的本事。”
只见李三从围栏上一跃而下,侧身让步,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请顾久修进去马厩。
顾久修循着李三手势所指的方向望去——
马棚里十几匹骏马,正悠哉悠哉地低头甩尾,吃着马槽里的嫩草。
不肖说,李三所指的“本事”自然是顾久修一进府便广为人道的驯兽师天赋。顾久修接连几次“驯兽”都是误打误撞,心知自己有主角光环加身,对于正儿八经地驯兽也更加跃跃欲试。
李三提醒道:“俗话说的好,擒贼先擒王,这驯兽也是同个道理,只要驯服领头的野兽,就能控制一整个兽群。”
顾久修走进马厩,抿着嘴唇,颇有几分严肃地站在马棚里。经过仔仔细细地巡视一番,最终,他的视线锁定一匹黑鬃毛、通体枣红的大马。
只见那匹马所占据的马槽里面,嫩草显然是堆积最多的,可左右两旁的马匹却都不敢与它争食。
顾久修三两步靠近它,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它的马屁股。
只可惜,拍马屁也需要讲究“天时”、“地利”、“马高兴”。
黑鬃毛的枣红大马显然不希望在进食的时候被外人打扰,它一回过头,硕大的鼻孔冲顾久修的小脸哼鼻息,喷了顾久修一脸粗气。
黑鬃马的眼眸子乌黑透亮,就像一面凸透镜,清晰地映出顾久修呆滞的脸,还能瞧见他头顶上一小撮头发扎起的冲天炮。
李三双手抱胸,好意提醒道:“小心别被马蹄踢到,这一脚可是会要了你半条命的。”
似乎是为了应证李三并非多虑,黑鬃马仰头嘶鸣,一双强劲的后腿向后踢去。
顾久修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李三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净说风凉话:“诶,这黑鬃马虽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可顶多只能算是中级猛兽,以你在驯兽场上的实力是完全可以驾驭的,快站起来。”
顾久修翻身爬起来,哪知道黑鬃马并未罢休,它转过身,马头顶着顾久修的屁股,拱猪食一样又将顾久修撂倒在地。
顾久修复又跌坐在地,回过头——
只见黑鬃马的马嘴咧起厚唇,露出一口排列整齐的切齿和臼齿……上下齿一叼,咬住顾久修的裤腿便往后扯。
顾久修:“!!!”
李三:“……”
顾久修手拽裤头,忙不迭地蹬着腿。
李三总算看不下去了,上前拎起顾久修,助他逃脱黑鬃马的耍流氓。
须臾。
李三捧腹大笑:“果真是小狐狸精啊,连‘黑闪电’都对着你发情!”
黑鬃马毫无自觉,一对铜铃大小的鼻孔哼哼哧哧,颇似欲求不满地喷粗气。
顾久修拉紧裤头,心有余悸地躲在李三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