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并没把一个孩子放在心上,但如今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又是一个气运所衷之人。
这样的人他之前遇到过三个,不管小时候遭遇过怎样的磨难,日后都会是一方人物,更是遇难成祥,俗称打不死的小强的代表。他相信张无忌此时所受的磨难也只是一时,但他也能肯定为他除去磨难的必不会是自己。一旦自己出手,结果可能会更好,但更可能让事情变得糟糕,失去本应有的机缘。
偏偏玉笙的这份苦心无人能理解,张三丰心思清明不会多想,可玉笙的作态在其余人眼中,所求的便是屠龙刀的下落了。一面是义兄,一面是亲子,张翠山有时候纵然优柔寡断,可一旦下了决心也绝不会更改。
“还请先生救吾儿一命,除了义兄之事,日后若有差使,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翠山上前一步,深深地弯腰。
玉笙:有种被当做坏蛋的感觉。
还没等玉笙反应,花满楼就率先开口:“请张五侠慎言。”
不管别人怎么想,在花满楼心里,玉笙绝对是一个大好人大善人,要是注重身外之物的话根本达不到曾经的地位。所以,尽管他们现在也就比一穷二白好一点,但一个屠龙刀,花满楼自认还没有放在眼里,更别提玉笙了。
“张五侠严重了。”玉笙面上倒是看不出生气,只是仔细看了看张翠山夫妇两人的面相,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客气,“只要我开出价码,肯为我赴汤蹈火的人很多。我再缺人手,也不会打两位不久于人世的人的主意。”
张三丰有些不淡定,他不觉得这是玉笙在上诅咒,而是反省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没有发现的问题,“他们的身体可有不妥?”
“他们的身体特别好。”玉笙给老人家吃了颗定心丸,然后抛出一个炸弹,“只是我也说过,若有人一心求死,谁也挡不住。您这徒儿夫妇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死期在望啊。”
要不是张三丰压着,玉笙绝对会被群起而攻之。
张三丰的涵养自不必说,只看五徒弟一脸莫名而他媳妇却闪烁心虚就这道这其中必有内情,“你善相面之术。”
这句话虽然是问句,可他说的肯定。
“那可是我的看家本领。”玉笙开口道。
谁知张三丰听过就算,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张无忌身上,“那你方才说无忌能医却不好出手,可是因为这个?”
老人家心平气和,玉笙自然也不会去做刺头,“没错。祸兮福之所倚,我若贸然出手,谁知他该得的机缘是否还能得到。”
“你又殊知自己不是他的机缘?”张三丰不赞同,“相遇便是有缘,何必拘泥呢?”
听起来很有道理,然而玉笙会轻易担上这份因果吗?当然不会,所以他只是笑笑,“这话我说了不算,您说了也不算,现在有资格选择的,除了他自己,也只有他的父母了。”说着,他看向张翠山夫妇,“你们是想自己的儿子历经磨难顶天立地,还是就像个普通人那样过一辈子?”
“我不要他有磨难,我要他平安到老。”殷素素想都不想的回答。
张翠山也点头赞同,“能平安到老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你也这么想?”玉笙看向张无忌。
张无忌眼中一泡水,惨兮兮的看着玉笙。
玉笙不得不怀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后面的话都是惨遭命运蹂躏的人在无处求助后的自我安慰,不过转而想想,还未见到的机缘和身体上确确实实显示存在感的折磨相比,如果有机会解决后者,抛弃前者似乎也不难理解。
玉笙答应了出手,也不再纠结,开了药单让人去抓药,然后把张无忌剥的干干净净塞进盛满热水的浴桶里。见这边不需要人手了,张三丰把犹自恋恋不舍的张翠山夫妇拎走了。
活了百岁,张三丰自认自己没有虚活,所见所感非常人能及,这让他对新事物能更好的接受以外,脑洞开的也格外大。
初见玉笙时,他只当这是一个天纵英才,天赋无人能及才在武学上有与自己相当的成就;而后发现他精通医术时心里则升起了怀疑,要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也就是从这里开始,张三丰开始怀疑玉笙的外貌是否有遮掩;等到玉笙说自己擅长相术的时候,张三丰彻底的坐实了自己的怀疑,这绝对是个活了不知多少载的世外高人!
作为一个鹤发童颜的百岁道人而言,承认另一个驻颜有术甚至返老还童的道友没有半点困难。
这也让他不得不重视玉笙说的另一句话,他看着张翠山夫妇,面容严肃,“你们到底做了什么需要以死谢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