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华服青年分明也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只见他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浑圆看着杜予涵眼神发直。鼻翼动了几下,他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表情逐渐漫上愤怒的扭曲。他刚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
“你迟到了。”回荡在空间中的声音平缓无感,跟之前的比起来没多大变化,但从能察觉其中蕴含的一丝不快。
“我感到非常抱歉,下次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那青年男子朝声源行了个礼,半垂眼眸掩盖了方才的愤怒。
对此,对方没作任何回应。想来也是,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杜予涵黑色的眼睛变暗了,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漆黑。两道怒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火不可遏制的煽了起来。
齐亚·加西亚!
每当提起这个名字,他心底就燃起咬牙切齿的恨意。想起刚到此地时受到的排挤,想起被迫离家时遭遇的困境,想起亡命天涯时蒙受的磨难……凯文倒在怀里气若游丝的画面时常让他一阵后怕,倘若那手镯当时没有激发出来,他就会永远与心爱的人阴阳相隔。
拳头攥得死紧,麦芽色的脸颊激起了一层淡红,强烈的复仇欲望,渗透到他每滴血和每个细胞里。杜予涵强压着剧烈起伏的胸膛,按耐住生啖其肉的冲动,渐渐冷静下来。
这里是赛场,贸然攻击选手会被立刻取消比赛资格,并且永远不得参赛,没必要为了这挨千刀的断送自己的前程。
想起前段时间那个狗屁“父亲”还跑到自己跟前来耀武扬威,杜予涵不禁心底冷笑。
呵,竟敢在爷爷面前撒野?若是给他点教训,他们还以为自己算是根葱!既然专程送到他面前打脸,那他不打就实在太不给面子了。
同为模型师,那他就用模型师的方式教做人!
而另一边的齐亚抿紧了嘴唇,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指尖因惊怒的情绪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这家伙会在这里!
他已经被淘汰了,为什么还会出现?!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在见到杜予涵的第一天,齐亚便命令暗中保护自己的侍卫去跟踪对方,打算从根源上把之铲除掉。可就在出击的那一刻,周遭忽然冒出了众多黑衣高手,最后他的人只能铩羽而归。他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但毕竟这并不是自己的地盘,不敢深入调查。
最后,齐亚只能铤而走险,收买工作人员在编号上动手脚。
海选放榜的那天,他还特意找人去查询,确定没有这家伙的编号,按理说是绝对不可能继续参赛才对。可现在对方却像无事人一样站在自己面前,甚至还通过了复赛第一场比试。
难不成是下人看漏了?
废物!一群废物!
从小接受的教育中,努力和坚持是最重要的,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适当运用手里的资源也是非常合情合理。他并不觉得这是所谓的卑鄙或者不入流,为了达到目的使用些小手段也很正常,反正人们只会在乎最后的结果。
至于过程?谁会在乎?
可杜予涵的出现却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所作所为,无论他如何算计如何努力,依然只是徒劳无功。
激怒之下的齐亚双眼紧闭,深长而缓慢的吐出一口气,再睁开时,又恢复了那副藐视一切的高傲。他轻笑一声,嘴角轻轻勾起。
“好久不见了,亲爱的大哥。”
听出对方若有若无的讥讽,杜予涵亦不恼怒,只是半挑眉梢瞪大无辜的双眼。
“你是谁?”
闻言,齐亚嘴角的讥笑一僵,脸皮抽搐两下,似乎在强忍着几欲爆发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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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加西亚先生的二少爷和瓦格纳阁下的学生看起来好像颇为兴奋,他们俩之前认识吗?”一位正在观赛的模型师不禁愣了愣,扭头询问同样在关注赛事的劳森。
“怎么会呢?我从没见过此人。估计是感觉到对方的实力不俗,表现出来兴奋感吧?”劳森微微一笑。
“原来这样,那这场比赛就有意思了。”那名模型师哈哈一笑,又把注意力转回到比赛上,因此也错过了劳森露出的阴翳冷笑。
“是的,绝对会非常有意思。”不自觉的弯弯嘴角,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对于两人火花四溅的对峙,那评判毫不在意,继续尽职的进行下一步。
“林多特国第一千三百二十九届模型师大赛法兰城分区赛,复赛第二轮第九场次三区比赛,准备开始。参赛选手二百七十四号,杜予涵;三百五十号,齐亚加西亚。双方已到位。”
下一刻,两人面前分别展开了一卷羊皮卷轴,地面上如水波般漾开了一圈圈波纹,一尊等人高的沙漏从波纹中心缓缓升起。
“此次比赛内容为建模,时间为两小时。请各选手阅读羊皮卷上的规则要求,五分钟后,比赛正式——”
“抱歉,我有疑问。”杜予涵忽然朗声说道,把其余两人都吓了一跳。
那道声音最先回过神来,“请讲。”
“劳烦您口述一遍比赛要求,谢谢。”杜予涵理直气壮的要求。
“为何?”难得的,那道毫无起伏的声音竟带上意思不解。
“因为我不识字。”他振振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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