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罗队的婚车……那辆宾利是你借他的?你小子家里豪车够多啊,太长脸了。对了,几天没见到他了,他婚假几天?”水华夹了块牛肉,一边嚼一边问。
“完完整整的十五天。”金鹏面带欣羡,“大家都知道他不容易,等这么多年他的妖怪岳母终于同意办了婚礼,上头也是考虑到他这种情况,否则就我们重案处的,哪个婚假真能十五天,给你放一周的假就笑哭了。罗队手头刚接的案子,本来要出差千樟市,也得靠边,移交给我和勤翔。”
“千樟?”赵苏漾听到自己老家的名字,格外警醒。
“她老家。”商鸿朗低声告诉金鹏。
金鹏点点头,“哦”了一声,竖起三根手指,“三起凶杀案。”见大家都停下筷子看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前两个月第一、二个死者出现时,案子还在千樟市和陵南省刑侦中心挂着,上周第三个死者出现,三起案子并案处理,基本可以定性为社会影响恶劣的连环杀人案件,符合上报州立刑侦中心的条件。凶手目标非常明确且残忍——孕妇,好像对这个群体特别痛恨。”
“心理变态吧。”不知谁来了一句。
金鹏打了个响指,“有点这么个意思。千樟市刑侦中心共享的案卷我就看了一眼,就知道凶手的心理绝对不正常,而且你不抓到他,他还会继续残害这个群体,把每个死者都弄得一尸两命。”
赵苏漾露出不可思议且略微担忧的神情,“案发地都在市区?”
她的一些初高中同学有的结婚有的已经生子,还有几个最近晒出医院的检测单,证实已经怀孕。她虽与她们谈不上交情,可听说老家出现一个专门杀害孕妇的变态,她还是有点为同是孕妇的几个同学捏把汗。
“市区摄像头密布,如果凶手真这么猖狂,我们早抓住他了。”金鹏摇头,“一个在杜凌县,一个在郊区,还有一个是什么村……就是千樟一个主打水乡风景的旅游景点那个什么村来着?”
“陆离村。”赵苏漾对答如流。
陆离村是千樟市一个近几年被开发出来的旅游景点,和国内著名的水乡自然不能比。但那些著名的水乡商业化越来越严重,所以陆离村打着“记忆中的水乡”旗号,尽量保持原生态,没有扩建什么娱乐场所和商业街,只开发了若干民宿和餐馆,到陆离村去泛舟沿河绕一圈用不了半小时,却也能放松身心,吸引了周边不少游客。
“嗯,就是陆离村。第三个最惨……”金鹏很不忍地摇摇头,没再说下去,还“呸”了一声,“我就不用‘最’这个程度副词了,那些个连环杀人犯没有最残忍,只有更残忍,下一个是什么样我都不敢揣摩。”
“千樟还有这种人。”赵苏漾抽了抽眼角。
“世界之大,啥人物没有。”商鸿朗见怪不怪。
金鹏感慨了一阵,忽然嬉皮笑脸起来,双手撑着下巴向逗孩子似的,望着赵苏漾,“赵小妹,反正你现在还没定职,不分一二三四五六队,相当于排球场上的‘自由人’。有没有兴趣跟鹏哥回你老家一趟,也做一回鹏哥的助手?”
“金少爷还真敢开金口啊。”一队有人调侃道。
金鹏哈哈一笑,偷看了一眼岑戈。
赵苏漾见他这样,郁闷地想,岑戈什么时候成了我的“监护人”?“去锻炼锻炼也好。”她说,“千樟出了这样的犯罪分子,身为千樟人,这时候不挺身而出,岂不是有负家乡父老乡亲的期盼?”
“真的?”本是开玩笑的金鹏眼睛一亮。
大家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岑戈。
岑戈不负众望,站起来走到赵苏漾身后,俯身双手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如此一来,赵苏漾好似被他的双臂揽在怀里,独占的意思明显。他抬眼望着金鹏,语调轻松中又带了一丝严肃:“于公于私,赵苏漾都是我的人。你公然挖墙脚,是不是也得问问我的意思?”
于公于私,都是他的人。赵苏漾听得浑身发毛,有些尴尬地挠挠后脑勺。
金鹏听他这么一说,心想八成是没戏,于是嘿嘿一笑,摆摆手表示作罢。
“我想去。”赵苏漾有点急了,忙转身对岑戈说,“金鹏说得也没错,我……”
眼看她要吐出什么低情商的话,岑戈适时打断,道:“去吧。”
他算看出来了,自己是个工作狂,她骨子里可能比他还工作狂,见了感兴趣的案子就奋不顾身扑过去,这绝对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品质。
赵苏漾持续着低情商,面对他的特赦,莫名其妙地问:“你不是说要过问过问你的意思吗?”
岑戈抬手拍了拍她的发顶,“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老大你也太容易动摇了吧,照你这么说,我也要去。”商鸿朗义正言辞道。
岑戈直起身,冷笑道,“不准。”
遭到拒绝是肯定的,商鸿朗心知肚明,可还是故作遗憾道:“太双重标准了,唉。”
大家嬉闹了一番,外卖也吃得干干净净,看看钟,也该回家了。金鹏在走廊里遇见丁涵馨,表面上是一起加班,其实他们忙他们的,她照例在一旁用笔记本电脑看各种综艺和连续剧。出于礼貌和习惯,金鹏打了个招呼,“小丁,也要回家了?鹏哥送送你?”
丁涵馨抬眼见金鹏身后几个一队的探员陆续走出办公室,其中就包括赵苏漾,她正跟岑戈说些什么,看他的目光带着小女生见到心仪学长的憧憬。在一队时丁涵馨自觉吃了不少亏,此时冷冷地说:“不必了,谢谢。”
金鹏自讨没趣,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