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凡的手机设有密码开锁,她死前拨打过两个电话,但都在对方还未接通的情况下挂断了。一是123,二是999,间隔十分钟。”——金鹏是这么回答岑戈的。
“她第一个电话打给急救中心,第二个是紧急报案电话……”赵苏漾喃喃着,筷子下意识搅动小火锅汤底,热气升腾起来,迷了她的眼睛,她抬手揉了揉,说:“这两个电话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响三声内必须接听,她打哪个都可以求救,为什么要分别打两次?”
“这就是凶手要把她的手机拿走扔掉的原因。”岑戈说,“晓凡是个足月孕妇,独自散步时忽然有了临产症状,于是马上拨打了123。这时凶手开车路过,说要送她去医院,她挂断了即将接通的电话,急匆匆上了凶手的车——这就是凶手能成功把这样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陌生女子骗上车的原因。然而,晓凡在车上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比如,凶手行驶的方向和医院相反、说了一些不太正常的话等,她又拨通了999,可惜被凶手发现,抢过手机并杀死了她。处理完尸体,凶手试图查看她的手机,可惜没有密码无法开启,只能将计就计把手机破坏扔掉,谁都找不着。”
“太疯狂了……”一琴虽不了解事情始末,仍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对,疯狂。从凶手的行为模式上看,他的精神状态已非正常人。”岑戈肯定道,“他虽不是人贩子,却同坊间传说一样,真实目的就是杀人取子。世间总有着巧合,那天他恰巧撞见临产的晓凡,脑中这种不正常的念头瞬间放大,本想骗走她夺取新生婴儿,发现她打了999干脆直接杀人,无奈车上没有可以剖腹的工具,又没有足够的医学知识,只能抛尸,转而主动寻找下一个目标。所以,晓凡之后的死者都遭到了剖腹,说明凶手已经‘有备而来’,不但带了刀具,还查阅了一些医学资料甚至是手术视频。”
宮晗昊也十分吃惊,酒都顾不上倒了,“没想到我们千樟还有这样的人。”
“同感,千樟之耻。”赵苏漾抱拳,长长地叹了口气,“虽然案子还有一些疑点没有解开,但凶手的真实动机和第一次搭讪方式已明了。他为人偏执,最近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这种刺激一定跟孩子有关——他迫切地想要一个孩子,不惜杀母取子。一琴,杀母取子这种事,真的可行吗?”
一琴摇摇头,“在没有手术室、设备和医护队伍的情况下,一个人单干基本一尸两命。”
宮晗昊为人挺直率,这会儿没心没肺地说:“说句不好听的,这么想要孩子,他可以找人贩子买一个。你们不是说他有车吗?再怎么样,一个孩子跟一辆车差不多价格。”
赵苏漾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他要的不是孩子,而是初生婴儿!他既然受了巨大刺激,不可能压抑太久,在晓凡出事前一周内,说不定他真的去医院产科住院部转悠过,发现新生儿太难偷了,只能采取更残忍的手段。”
一琴建议道:“去调监控吧!不过……千樟的医院挺多的,查起来很麻烦。”
“麻烦也要查啊。”赵苏漾重新拿起筷子,“为了有足够体力查案子,我要多吃点。要不……再来三盘肥牛怎么样?”
“服务员!”宮晗昊豪爽地举手,“再来十盘肥牛!一箱啤酒!”
“喂!太多了吧!”赵苏漾急道。
“不多,今天……不是高兴么!”宮晗昊扯开笑容,笑中少许忧伤。
酒过三巡,一琴已经醉醺醺的了,大声地说着胡话,什么相亲遇到极品男啦,门诊遇到脑残患者啦,赵苏漾因为岑戈替着挡了不少酒,还保持着清醒,撑着下巴听她絮叨。想起学生时代,两人放了学一起回家,话题都是哪本言情小说有肉、哪个老师上课搞笑、哪个同学对哪个同学很有意思之类,而现在都各自为自己的工作而揪心,为前途而操心,再也没当年的天真浪漫。
隔壁桌是几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话题尽是围绕着娃转,用什么尿布,吃什么辅食,将来上那个幼儿园……时间不等人,恐怕再过几年,自己和一琴也是这样吧!
酒足饭饱,各自回去。
赵苏漾叮嘱宮晗昊一路上照顾好一琴,目送他们坐车走了,才拦了一辆计程车。“你貌似喝了不少,没事吧?”她担忧地问岑戈。
岑戈只是笑笑。
男人的酒量天生就好——赵苏漾心想。
到千樟市刑侦中心安排的酒店时已接近十一点,赵苏漾拿房卡开了门,刚想问岑戈今晚住哪,就听身后一声闷响,好像什么东西倒了。转身一看,岑戈竟像忽然中弹一样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她吓了一大跳,蹲下去使劲摇着他的身体,“岑戈!喂!!你怎么了!!”
对门的金鹏和勤翔听见响动,开门看个究竟,一看这情形赶紧上前,当嗅到一阵淡淡的酒气时,金鹏一脸释然,抬头问:“他喝了多少?”
“呃……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呀。”赵苏漾焦急地问:“要不要叫救护车?”
“看来喝了不少。”金鹏摸摸下巴,对她说,“你们岑队什么都好,就是……嘿嘿,酒量不行,当然这也不是缺点。不过,他竟然能一路若无其事,坚持到送你回来才倒下,忍耐力超强啊!”
“所以他这是喝醉了?”
金鹏笃定道:“嗯。”
“回来的路上我一点没看出来他有醉意。”赵苏漾摇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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