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八、妄想症

绝，也不敢早恋。

    高中时期的韩琪外貌上慢慢开始改变，她对自己的脸蛋一日比一日看重，经常去镇上的化妆品店蹭护肤品用，店长也拿她没办法，毕竟进来就是顾客，试用装本就是给人试用的，不过像韩琪这样的，还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这女孩还真是奇葩，天天来天天来，家里穷到什么地步哦！”有人背后嘲讽着。

    这样的话韩琪听了不下二十遍，保养起来的确有效果，至少她的皮肤真的比以前白皙多了，不就是几百块钱，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买得起！

    高二的韩琪成功的脱胎换骨，开始有男生主动和她说话，甚至有胆大的男生向她表白提出交往，韩琪的虚荣心一下子得到了满足。

    韩琪同时交了两个男朋友，学校里同班级的一个，学校外已经工作的一个，两个人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纸总是包不住火，校外的男朋友知道后极为生气，带着一帮人去了学校准备暴揍那男生一顿，好在有保安拦了下来。

    因为这件事，韩琪在学校里出了名，各种有关她的传闻迅速传了开来。

    什么小小年纪就被别人包养，什么脚踩两只船，什么不洁身自爱……

    韩琪崩溃了，路过一座大桥时直接想不开从上面跳了下去，跟着跳下去的，还有她养了半年多的小狗。

    傅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她找到韩琪道出了自己的想法，韩琪听完后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她神色几不可见的动摇了一下，殷雅刚好过来，傅篱朝着她招了招手，殷雅站在韩琪的身旁，傅篱随便拉了一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让他说出她们分别带给人的感觉。

    话自是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的，暗地里那位工作人员对傅篱说：“第一眼看过去两个人颜值不分上下，气质上好像韩琪更好一点，但再看上几眼，我发现还是殷雅的气质略胜韩琪，韩琪身上的我说不出什么感觉，有点假……”

    经过傅篱这么一说，韩琪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一样，回到了房间，闷闷不乐地躺到了床上。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大脑渐渐陷入沉思中。

    过了一会儿，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突然双眉紧蹙，光洁白皙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来。

    与此同时，隔了一座海的小镇上，一处刷着红白两种颜色漆料的两层这边随处可见的两层小楼里，传来麻将碰撞的声音。正屋里，两男两女组成一桌正有说有笑搓牌中。

    “呀，又成牌了。”衣着并不怎么时髦的年轻女人拿起胡里上家刚打的一张牌，又倒下自己的牌，算了算翻数后上家放炮的给钱。

    坐在女人上家的男人约莫五十来岁，衣着简朴，眉宇间可看出年轻时候的英气，他是韩琪的父亲，韩成国。桌上的其他两个人分别是韩成国的妹妹韩丹和妹婿付大志，两人开玩笑说他朝里不朝外，一圈牌下来有两牌都是他点炮给了下家的女人成。

    韩成国笑笑，说纯粹是运气不好，哪里有人会那么傻明知道点炮给钱还往前冲。

    他这话说的直，其他三个人脸色皆有变，韩丹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付大志看了媳妇一眼也闭上了嘴，李芹整个人几乎尴尬到了极点，笑容显得僵硬极其不自然。

    牌局结束后李芹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韩丹随即说道：“大哥，我好不容易帮你相来的，你看不上背后和我说这算啥啊！”

    韩丹对于韩成国的样貌还是极有自信的，五十一岁的他看着顶多就是四十出头的，李芹今年二十九，结过婚有个七岁大的女儿跟着她，不过女孩长大了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倒是不用担心，女方长得也算说得过去，更重要的是她不介意韩成国的岁数，有这个心再进一步。

    哪里晓得她哥这个直性子，打个牌就给人说跑了。

    “我知道你为我好，可这年纪相差的也太大了。”韩成国说道。

    韩丹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就这算啥，现在年纪相差大的多了去了，我所知的好几对明星都相差了二十岁以上呢。”她倒是不经常上网关注这些，只不过自家的女儿喜欢追星，被她整天洗脑说这个明星那个明星的，不熟悉也变熟悉了。

    韩成国还是不能接受，摇摇头起了身朝着屋外走去，院子里的大黄狗见他出来立马摇着尾巴迎了上去。

    院子里，阳光普照，韩成国坐在矮板凳上一只手叼着烟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大黄的毛，神情有点压抑，再一次，他想起了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儿韩琪，再看看大黄，又想起了那个和大黄一胎的大白。

    虽然名字不同，但两只狗长得极为相似，很难分辨出来。

    韩成国和大黄之间的感情和比大白的深，就像人与人之间一样，相处的时间长了，互相不厌烦的情况下总归有点感情。

    他想起了女儿上学时的抱怨。

    那会韩琪因为成绩下降，被老师从前面调到了后面，她和同桌的一个女孩玩得不错，突然让老师这么分开还有点不乐意，同桌女孩安慰她没事，以后她们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

    现实却终究是现实，尽管只隔了几米的距离，但当有了新的同桌，刚开始也许聊不到一块，时间一长和前后左右的关系熟了，便形成了一个新的群体。

    韩琪这个人比较重感情，因为当时这件事还暗自伤心了好几天。

    “汪汪汪——”趴倒在地的大黄突然起来，朝着院外的大门一个劲儿的叫，看样子应该是有陌生人来了。

    来人是一个韩成国并未见过的女孩，十六七岁左右，穿着一身酒红色棉麻质地的连衣裙，打扮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手里扛着个东西，韩成国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

    电视里经常出现一些市民被采访的画面，韩成国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有的人是巴不得上镜，但他不同，在尊重韩琪父亲的情况下，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找来了口罩让他戴上。至于为什么连夜坐车赶过来，跟过来的几位工作人员依旧表示不解。

    傅篱和导演磨了好久的嘴皮子才得以来到这边，本来她是想一个人来尽快解决的，不过今天是节目录制的最后一天，她到哪儿摄像机就得跟着，不然少了镜头没法给观众解释。

    傅篱：原本不想让你们看到我机智无与伦比的一面(#▽#)

    “韩叔好。”傅篱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一点也不介意的坐在了院子里的小板凳上。

    韩成国震惊对方叫出他的姓之际，屋内早就听到动静并观察了一会的韩丹跑了出来，手里搬着一张椅子，态度热情，“坐椅子，我再去搬几张出去。”

    “谢谢。”傅篱点了点头，说道。

    等她坐到了椅子上，摄像大叔才觉得正常了，刚才坐小凳子的画风完全……

    有点想笑╮(╯▽╰)╭

    “你怎么知道我姓韩？”韩成国挺直身子，坐得端正，尽量去说着普通话。

    “您是韩琪的父亲？”时间紧迫，傅篱直切主题。

    围观的工作人员：怎么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听说有电视台到这边来录节目纷纷跑来围观的村民中有人耳尖，听到了她的声音，和周围的人议论起来。

    “是。”韩成国愣了愣，疑惑地目光看向她，眼底深处有一丝期待，尽管知道活着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但他还是希望听到女儿的最新消息，即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问什么。

    “韩琪还活着，我可以带您去见她。”傅篱话音落罢，就看到韩成国的瞳仁渐渐放大，眼中瞬间写满了不可置信，嘴巴激动地哆嗦，“真的？”

    外面村民的议论声更大了。

    “怎么可能，韩琪那丫头都三年了。”

    “是啊，那小姑娘骗人的吧！”

    “我看不像，也许是真的呢！”

    “不知道啊，是不是在排什么节目……”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傅篱请摄像大叔调出前天昨天的两段画面，然后给韩成国看，这两段画面里面是有韩琪的，她的整张脸都有被镜头记录到，虽然仅仅一闪而过。

    但作为韩琪的父亲韩成国还是一眼认出了女儿，三年了，整个三年了啊！

    二话不说韩成国和家里人打过招呼后坐上了去往韩琪所在的那座城市的车。

    见到韩琪的第一眼韩成国的情绪当场就崩溃了，上前抱着她大哭，陌生男人的拥抱和哭泣让韩琪竟然没有觉得惊奇，至少她不反感，甚至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怀念感。

    这个怀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

    可是对方的穿着打扮让韩琪下意识的排斥，她挣脱开，冷着一张脸说道：“你是谁？”

    韩成国的哭声骤止，他睁大眼睛，看着对他一脸冷漠的女儿，握住她的手说道：“琪琪，我是你爹，你亲爹啊！”

    韩琪表情骤变，摇头 ，“不，你不是。”

    幸好有那个小姑娘的提醒，韩成国带了十几张照片来，照片显得泛黄老旧，但上面的人脸清晰可见，每一张都是韩琪无误，其中一张还是韩成国、韩琪以及在韩琪死后不久就抑郁自杀的韩琪母亲的合照。

    这一幕终究是来了，韩琪一时接受不了，当场晕了过去。

    “小篱，到底是怎么回事？”杨佳宜抓住时机，和他们组其他四个人一同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边的宋菱也发出了疑惑，不过并不像杨佳宜这么直接。

    傅篱抬眸看向走进来的五个人，又看向自己所在组其他的四个人，心想这个谎该怎么撒？

    “我也是偶然听这儿的村民说，韩琪并不是这里的人，而是三年前……”

    “那你是如何知道韩琪的父亲在哪里的？”许磊问道。

    “你相信梦境吗？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第一天来这我就……”尽管有些扯蛋，但看着几个人脸上流露出的半信半疑的表情，傅篱还是微微放了点心。

    自是有人不信的，不过也没刨根问底，只是私下里许磊打趣着说：“你这小丫头骗得了其他人可骗不了我，倒是挺聪明的，我女儿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

    其他的不说，识人辨人这点上许磊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傅篱这小姑娘是第一眼看着平平淡淡接触个几天就能感觉到不简单的那种。

    韩琪醒来后想起了更多的事，包括她的父亲韩成国，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靠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向窗外，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狗吠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同时让她下了床，穿着拖鞋向外走去。

    因为突发状况，节目录制的时间延迟一天，导演自然不傻，一天说来不长也不短，但经费必得超出原本的预算。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有信心通过收视率赚回来！

    韩琪和韩成国这对父女的事引来了老爷爷的关注，他开始好奇，伤心的情绪自然就少了一些。

    知道女儿在这三年内已经成了家，韩成国自是高兴的，同时也觉得对不住女儿，内心产生了一种愧疚感。

    傅篱和他说了有关老爷爷的事，韩成国听完后感叹道：“真是无奇不有，没想到不仅是琪琪活下来了，就连大白也有幸捡回一条命，可惜最后还是……”经过再三思虑，韩国城决定把家里的大黄接过来，陪伴老爷爷走过生命的最后时光。

    于是，外面的狗叫声正是大黄发出的。

    大黄一见到走出来的韩琪就上去蹭她的腿，发出那种亲昵的叫声，韩琪蹲下身来，轻轻顺着大黄的毛，声音低低地，“你来了，好久不见。”

    “海来……”从外面刚回来的老爷爷望见这一幕整个人呆在了原地，嘴唇嗫嚅着。

    大黄见到陌生人的反应就是一个劲儿的叫，可是老爷爷不怕，慢慢走了过去。

    像是知道老爷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韩琪安抚着大黄的情绪，叫声停止，老爷爷停在了大黄面前。

    那一刻，年迈的老人脸上闪现过多种表情，十几台摄像机全部将其记录了下来。

    那眼神中实在饱含着太多情绪了……

    其实老人又何尝不知道，这条狗终究不是他的海来呢，可是真的太像了，勾起了他的许多回忆。

    韩琪淡淡道：“它叫大黄，和海来是一胎生出来的。”

    说出这话，等同她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泪水，瞬间布满眼眶，涌了出来。

    十位嘉宾里有人看着这一幕哭了，傅篱则是站在一边，目光平静，默默地思量一些事。韩琪短时间内的反差倒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一开始觉得韩琪最终还是会接受现实的，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也许是她想通了什么，人啊，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这一期的节目以傅篱这一组直接胜出的结果结束。

    至于韩琪最后到底怎么样了，那要等到节目播出后才能知晓。

    傅篱打电话告诉了席译这件事，席译听完后沉默良久，说道：“我猜，空间给出的分数并不高，及格了没？”

    “及格了……”傅篱撇了撇嘴，“你怎么知道，才七十分。”

    “你使用的能力差点超出它的上限，阿篱，任务是小事。”他顿了顿，酝酿了一下措词，说道：“你现在人类的身体并不足以抵抗空间的能力限制，这点上我相信你能明白。”

    傅篱自然是懂的，可是全国那么多口人口，两天时间如果不凭借着那种能力，不可能完成任务，事情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发展。

    她躺在床上接着手机，淡淡的月光照着她苍白的小脸，她尽力使得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一样，却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她赶忙说：“天色不早了，先挂了。”

    另一个城市的屋檐下，男人坐在沙发里，两条伸直的长腿在某人挂了电话后收了回来，他拽紧手里的手机，骨节分明，眸中散发出一阵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