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竹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看到了李志庭眼角带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她哭了……
李薇竹一怔,继而低头看着自己的茶盏,李夫人那样要强的人,要是被自己看到了她的泪水,只怕也会尴尬。
手指摩挲着有些烫的胎瓷壁,柔软的指腹在瓷壁上打圈,有些心不在焉,李夫人为什么会哭?
还没有想出答案的时候,就嗅到了带着药香的风,抬头的时候,李志庭已经坐下,眼角的那泪水她已拂去,此时又是无坚不摧,带着刻薄之色的李夫人了。
“沈世子的中的毒,我有办法?医治也算是没办法医治。”
“为什么这样说?”李薇竹的小巧鼻头皱了皱,有些疑惑不解,“什么叫做有法子医治,为什么又说没有法子?”
“他中的毒是化骨散。”李志庭的目光放得悠远,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在我前年的时候曾在外游医,知道来自西域的这一毒药,用的是世间最为罕见的三种毒草九蒸九晒而成,再辅之以毒蚁、蜈蚣、蜂毒三种毒物。”
就如同妇科李薇竹不曾涉猎,毒物这一块儿,因为用处并不多,当初李荀在教导李薇竹的时候,就弱化了这一块儿的教习,堪堪给她入了门,而后把书给她让她自修,而李薇竹粗略看过一遍书,因为行医几百例还从未给人解毒,对治毒解毒是生疏得不行,听着李志庭说起毒药,便细心听着。
李志庭说道,“这还没有结束,最后会把搓成的丸子塞入到竹叶青的口中,待到竹叶青暴毙之后,从腹腔出去,方为此毒。而先前的六种剧毒,在竹叶青的体内,反而削弱了毒性。从原本让人立殇之物,经过蒸晒之后,重新研制成粉末,就是化骨散了。”
“化骨散有什么功用?”李薇竹侧过头轻轻问道。
“化骨散顾名思义,便是消融人的骨头,放入到人的食物之中,服用下去三副药,身子骨就会脆弱。他不良于行,踝骨受了伤,因为化骨散的作用,才迟迟不能好。虽然没有继续吃药,他的身子骨依然是一天天的衰弱,直到皮肉溃烂,化骨绵软。最为关键的是,这药力微弱,藏在脉搏之中几不可查,又是从西域过来的新药,鲜少有人知晓。”
听到她说到了这里,李薇竹的面上一红,她先前还和李夫人说到,她虽然不能解开沈逸风的毒,却能够治好他的腿。现在看来是夸了海口了。
“你那丫鬟说的,沈世子的毒解了,沈王府必有重谢,这是不对的。”李志庭再次开口。
“啊?”李薇竹不知晓这话怎会到了如此。
“这化骨散,虽然经过蒸晒,但是是有难闻的气味,尤其是入口,口中会有绵长苦涩之味。”李夫人说道,“这药没办法掺和到食物里,也没办法放到酒中和茶里,想要服用下这药,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称之为补药,或者是治病的良药,煮好了之后,直接喂给沈世子吃得。”
李薇竹听得是毛骨悚然,原本以为是治病的良药,谁知道是消融骨头的化骨散,“会不会是其他人做的?可能有人看不惯他。”为什么李夫人猜测的是沈逸风的最为亲近的人。
木秀于林而必摧之的道理,她是懂得。会不会有可能是其他人做的,他亲近的人何必去害他?
李志庭从这句话就知晓,李薇竹出身恐怕并不高,没见过什么世面,“世家子弟,所吃的汤药,所用的大夫都是固定的,出门在外,甚至不会让人轻易把脉。”李夫人敛下长睫,神色淡漠,“这化骨散入口味道过于特殊,只能够以汤药的名义送给沈世子吃,那么不是沈王爷知道这件事,就是王妃知晓。甚至两人都应当是知道的,所以……”她抬眼看着李薇竹,轻轻说道,“治了沈世子,只是吃力不讨好,从何而来赏赐之说?”
最亲近的人给他下药?李薇竹受到了惊吓,寨中自是和睦,出了寨子给人医治,患者父母往往最为忧心病人的状况,她从未遇到过李志庭说的状况,长睫不断扇动,口中喃喃道:“不会吧。”
想到的时候初见他时,他淡如云烟的气度,坐在轮椅上仍是风华在身,若是能够卓然而立,又会是怎样的模样?李薇竹有些心疼,若是能够他治好就好了,半晌之后低声说道:“不管是谁下的毒,只消让他知晓有防备就好了,他身上的毒肯定还是想办法医治。身为大夫,这难道不是天责吗?”她没那个本事治好他,眼前的李志庭应当是有法子的罢。
天责?
李夫人讽刺一笑,“我不是大夫。”自从那群人害死了她的女儿,她便不愿自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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