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嗣音站在801门前,才后知后觉自己鬼使神差地就跟着他下了车,下车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被她下意识甩开,她只记得他忽然有些黯然神伤,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出神,然后淡淡说了一句,“上去吧。”
她就失去思考能力了。
看到他输入指纹,她才发现是换了电子锁,转头看看802,同样。
是换了住客,还是担心她留着钥匙会偷摸回来?她之前还有一点点期待,他能对她有一丝留恋,如今看来他是有啃回头草的意思,但或许只是寂寞难耐荷尔蒙需要地方发泄,而这世上像她这么容易哄的女人并不多。
真是讽刺。她掉头就往电梯走,没走两步手腕被抓住,“换了衣服再走,我记得你中午的时间不多。”
他并不是要与她商量,几乎是拖着她往里走,她刚想发脾气,他像是抓准了时机,放开了她,她以为她会豪迈地掉头就走,但是她却挪不动步子。
801已经不再是那个黑白灰色调的冰冷空间,如果不是那个熟悉的仍旧空着的鱼缸,宁嗣音几乎要以为他们走错了楼层,进了别人的房子。
首先影响判断的,是暖色的基调,大白天的,窗帘紧闭着,原本简单的墙面贴了简单的暖色壁纸,颜色不刺眼,柔和的暖,上头装了吊顶,橙黄色的灯光从四周往中间晕,中心是巴洛克风格的水晶吊灯。原本空荡荡的电视墙,现在被整套齐全的家庭影院所替代,其他家具也全都换了,以奶白色雕花的欧式家具为主,辅之以古朴的装饰品,搭配不突兀,见多了千篇一律的欧式家装,他这里倒显得别有韵味。
还让她误以为走错的原因是格局,客厅明显大了许多,除了房间那边的承重墙没有变动,其他的都像是被打通了重新布局,餐厅就在落地窗边,餐桌上铺着精致的桌布。
大半年过去了,他家重新装修,并不足以让她惊讶,从冷色调变成了暖色调也不足以让她挪不动步子,真正让她失去思考能力的,是这间屋子现在的布置,是她最喜欢的两种家装设计的结合。
而她分明记得,当时看完图纸,她就急匆匆地去了日本,没有来得及告诉设计师,她的想法。
“去换衣服吧,你时间要来不及了,换完我送你回去。”程子颐站在沙发边上,把西装往沙发上随意一扔,一边扯领带一边往她这边走。
宁嗣音不敢看他的眼睛,脑子还在消化他说的话,换衣服,怎么换?她的东西当初她是没有来得及带走,但也都是冬天的衣服。
他越靠越近,她疑问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感觉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发音,眼看他就要贴近自己,她连忙从他身边钻了过去,动作太急,趔趄地停在沙发边上,慌慌张张地回头看他。
程子颐眉头微皱,直直地看着她,四目相对良久,他微微笑起来,抬手按了墙边中央空调的开关键。
“这么紧张?”
宁嗣音在他的注视下有些吃不消,慌忙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缘。
程子颐挑挑眉,“房间里有你的衣服,快去换上。”
下午宁嗣音回到公司,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在办公室午休的同事陆续醒来,女生到洗手间补妆,男生大多到茶水间冲杯咖啡提神,鲁鸣和何帆在茶水间里看到吃外卖的宁嗣音,有些惊讶,“副理,您怎么才吃午饭?”
“中午回家了,来不及只能随便垫垫肚子。”
鲁鸣眼尖,指着外卖袋子,“凯盛酒店,您这叫随便吃吃?”
“啊,哈,正好路过,方便。”
“不是吧,这都快到歇业的点了,怕是想吃也难买到的。”
“……”宁嗣音吃饱了,收拾了饭盒往办公室走,真令人郁闷,工科男也如此八卦吗?
如果鲁鸣知道这会儿上司这么想自己,一定会崩溃,冤枉,他一点都没往深了想,只是就是论事。
宁嗣音属于惟恐被八卦体质,早上的会议人不多,项管部的,女士就只有自己和何柚,但是那个女人,在八卦领域一人顶仨。
所以看到任何一个人的注视她都觉得眼神不单纯。
比如补妆归来的小钰,一上楼那眼神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她都有些心慌了,小钰趴在她桌子上,“宁宁,早上纪梵希,那是我陪你买的,见证了你忍痛刷卡的画面,现在是香奈儿,今年新款,说,前几天刷卡的时候精彩的表情是不是装的!”
“……”还好还好,话题并不是她担心的那一个,“额,A货,A货。”
“你以为我看不出正品冒牌啊,我可是火眼金睛。”
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的时候,她还可以公报私仇,“小钰啊,这个图纸你再拿回去看一下,下班前改好拿给我。”
“这不是何帆的活儿吗!”
“你不是闲着呢么?”
“不闲,不闲,我非常忙,我去忙了你找何帆吧。”话音未落,一溜烟跑了。
何柚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娉娉婷婷地走过来,推开卢山办公室门的时候顿了一下,转过头,上下瞄了她一眼,故意抬起手作兰花指,“诶哟,我当这是谁呢,是我何柚院子里的头牌姑娘宁宁啊,”嗲声嗲气过后,忽然换了凶巴巴的语气,“你等着,居然有我不知道的重磅新闻,下班了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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