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坐正了身体,做出一副全神贯注准备聆听的模样。
“你这手术,肯定是不能再做了。”宁远缓缓开口:“坠胎是行不通的。”
“哦。”顾时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只能生下来?”
“也只能这样了。”宁远皱眉:“而且能不能顺利生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时脸色微变,站起来,走到宁远的身前,俯视他。
宁远迎上顾时的目光:“孩子在你的肚子里,现在还很小,可能对你没什么影响。”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何逸群,继续说道:“可是,随着他越长越大,你身体里又没有可以容纳‘它’的地方,到时候,肯定会压迫你其他的脏器,严重的情况下,连你都不一定能顺利的活下来,更别说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他一口气说完,顾时盯着他看的目光也由犀利,转为了不可思议,最后甚至变得有些惨淡。
顾时一直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就当作一个瘤子割掉就好了,哪怕是后来知道手术失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无非就是生下来,反正他现在也已经能够接受这个孩子。
可是现在,宁远又告诉他,不光是孩子,就是连他都没有多少机会能活下来,落差太大。这境地,怎一个惨字了得。
“顾时。”何逸群走过来,双手放在顾时的肩旁上:“你不会有事的。”他在安慰顾时,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嗯,我哥说的对,没事儿。”宁远也站起来:“没事儿,不是还有我呢嘛。”这话被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大夫说出来,显得更加铿锵有力,比何逸群那句干巴巴的安慰更容易让人信服。
顾时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的干笑两声:“肯定没事儿阿,我怎么可能那么倒霉嘛。”
莫名其妙被人压,又中奖逆天的怀上了最不待见的人的孩子,老天爷总不可能那么不开眼的再让他年纪轻轻就葛屁了吧。
何逸群抬起放在顾时肩膀上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什么都没再说。
办理完出院手续,何逸群送顾时回家,一路上两个人相顾无言,顾时是没心情说,何逸群是不敢说,怕又说错什么,惹顾时心里难受。
到了楼下,何逸群拿着东西跟在顾时屁股后边,一路上楼。
在舟山呆了差不多将近一个月,又在医院闻了几天消毒水的味道,现在再次走进这个生活了几年的小窝,让顾时感觉特别的温馨和舒适。
顾时脱了鞋,光脚进了屋子,然后就像死狗一样躺在沙发上,随手拿着遥控器,点开了电视,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回来了。”
何逸群把东西放在客厅里,拿了双拖鞋给顾时,放在沙发下边:“下地要穿鞋,小心着凉。”
顾时拿着遥控器,频繁的换着电视频道,看也没看何逸群一眼。
何逸群也不在意,拖着行李箱直接进了卧室,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挂进橱柜里,挑出几件脏衣服,拿着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传出了哗啦啦的水声,顾时瞟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烦操的搓了一把脸,又揉了揉脑袋,拿出手机,把通讯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最后手指停留在了‘妈’这个名字上,按了拨号键。
电话里传来了几下嘟嘟声之后,就传出了一个声音略微沙哑的老年妇女的声音:“喂,二狗子?”
“妈,是我。”顾时回应了电话里老年妇女的那声‘二狗子’。
“你怎么了?”老年妇女提高了嗓门,担忧之情尽在其中。
“没事啊。”顾时回答的从容不破。
“不对,你这声儿不对,生病了?还是怎么了?”老年妇女,一点儿不相信顾时的说词,继续追问。
顾时清了一下嗓子,才又张口说话:“真是没事儿,可能是刚睡醒,才听着声音不太对吧。”
“哦,那你多喝点水。”老年妇女将信将疑:“二狗子,你一个人在外边,别委屈了自己。”
“知道了。”顾时觉得嗓子有些发紧,说不出话来,每次都是这样,不管他是十几岁的小孩子,还是已经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他的妈妈总是放心不下他,怕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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