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艾再次遇上宋铭的时候,是九月的第一个周一,也是上海开始降温的第一天。
彼时,她被施芯露硬拽着敲开煦能研发部的大会议室,一室寂静。
然后,她看到了他。
那个侧对着会议室大门,一身西装,正专心接电话的男人。
许是听到了会议室里突如其来的骚动,男人微微侧身,凉凉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又转身低头听电话。
清冷的眼神,孤傲、陌生。
简艾一个激灵,无力吐槽。
不过半年不见,他怎么还是这么“目中无人”!
跟在煦能研发部的副经理邵温徵身后绕到会议桌另一侧的两个空位,她刚要坐下,却被他示意坐到靠右的位置。
她纳闷。
这会议是有多重要?还带排座的?怎么跟小学生排座位写座位表似的。
简艾按照指定的位置坐好,对面几张熟悉的面孔纷纷朝她和施芯露挤眉弄眼的打招呼。
这才是正常的人类嘛!
至于那货?
简艾忍住心底想要吐槽的欲.望,坚决忽视。
高冷嘛!谁不会?
没有等很久,坐在会议桌主位的宋铭挂断电话。他身姿端正,照例从头到尾一一打量会议室的众人,视线经过简艾的时候,他微微犹豫。
似乎有些眼熟?
下一秒,他就放弃回忆,反正在他眼里也没什么区别。
扫了眼左手边助理打印好的会议室座位表,宋铭不动声色默记了一遍,才对邵温徵示意道:“开始吧。”
低沉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凉意。
简艾抬眼又看他。
宋铭一身白衬衫配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深蓝色的领带系得紧紧的,看得她眼睛生疼。对比自己光溜溜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包裹得这么一板一眼的男人简直跟她活在两个季节。
但不得不说,这老干部气息MAX的男人确实是好看得要死。
只可惜,绷着脸,面无表情。
啧,白长了这么张帅脸。
她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宋铭时,他还穿着一身厚厚的深色羽绒服,明明是发着高烧,却固执得仍不肯戴上围巾,以致于最后……
她撑着下巴,仍旧懊恼不已。
以致于最后她同情心泛滥,被资本家吸了口血。
哼!
这已经不是简艾跟施芯露第一次来到煦能,半年前,她所在的公司唯景与煦能的合作开始时,她就曾与施芯露这几个同事来到煦能研发部呆了一个多月。如今,合作的游戏即将正式上线,她悲剧的又被自己的领导大人蒋ma发配到煦能,进行后续跟进和测试。
此刻,营销部的副经理正操作着电脑,为大家介绍后续的上线方案,洋洋洒洒说了不下半小时。简艾这个门外汉听得昏昏欲睡,手边突然推过半本笔记本。
熟悉的场景,她莞尔。
施芯露:姑娘,沉浸在人家的美色中不可自拔?
她下意识瞥了眼距离她三个座位,正凝神沉思的男人,而后,她抄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不不不,我在很认真的思考一个命题。
施芯露:什么?
看着又被推到手边的笔记本,简艾笑笑,提笔一笔一划尤为用力:论一个人的脸皮有多厚。
一句话,写得端正有力,施芯露即便不看简艾的脸都能感受到她的咬牙切齿。
施芯露:宋总?
简艾余光偷瞄,回:欠了债半年不还,还能坦然的装作素不相识,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他宋某人还有谁?
她觉得不解气,学着半年前施芯露的大作,又在笔记本上画了个没脸的大头,在他脑门写了个大大的“宋XX”。
她说:他一个煦能老总,堂堂大资本家,吸血都吸到我这个无产阶级者身上了,可不就是如图所示了嘛。
“……”施芯露语塞,这姑娘可真够记仇的!
会议讨论得尤其激烈,简艾和施芯露这两个唯二不是煦能员工的外派员你来我往,悄悄进行着平日里在唯景会议时的小动作。
“咳咳。”忽的一声轻咳,原本争论的几人纷纷看向主位上蹙眉的宋铭。
简艾将笔记本上已写满字的一页翻篇,与其他人一样,无比淡定的盯着他。
只见宋铭合上摊在面前的文件,双手交握在桌前,犀利的目光看似无意的轻扫。
简艾顿时一凛,总觉得他似乎在看她?
宋铭按照习惯将收拾好的文件放在右上角,又确认了一遍手边的座位名单,本想看在好友邵温徵的份上忍一忍,但到底还是忍无可忍。他凌厉的视线锁定在频频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投向自己的简艾,硬逼着自己在脑中搜索这张在他看来其实没什么两样的脸。
无解,没印象!
看来等会儿要问问邵温徵了。
会议室里安静得让简艾莫名的发虚,她默默低头装作认真沉思的模样。
随即,她听到他冷冰冰的,淡淡的没有起伏的声音,“各部门之间的协调问题请私下解决,今天主要的目的是和唯景跟进后续进度。施小姐,简小姐,会议结束前请对在座的各位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以及……”
他停顿,她却惊恐的发现这个男人唇角微扬,似藏讽意。
是她看错了?
稍一停顿,他又说:“以及针对本次会议刚才讨论的内容做个总结与阐述。”
比蒋ma的魔音还魔音,他真当她是他手下的员工了?
简艾很想死一死。
在会议的尾巴被折磨得欲.仙.欲.死,简艾摊在桌上,目送这个资本家吸血鬼离场,直到偌大的会议室里只留下施芯露、邵温徵与她三人。
“我都暗示你们多少次了?”身为施芯露老公,更是这次明晃晃假公济私争取唯景外派驻员的邵温徵收拾好东西,没好气的对施芯露说,“宋总可没我这么温和有爱。”
“你们争论你们的,我们思考我们的呗!”施芯露不客气的拆台,“再说了,你们部门的孙经理就比你可爱,从前他对我跟简艾向来睁一只闭一只眼。”
“那是他知道你是我家属。”他帮她捡起不知什么时候滚落在地的水笔,夹在笔记本里,一起放在他的文件袋。
“这宋总可真逗,这样的会议还劳他大驾出席?过去除了合作案的重大决策会议,他可几乎不露面,顶多也就是来巡查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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