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诗经可有背熟?”母亲谢真石挑着一篮子秧苗走近一间茅草屋,朝门口正在玩泥巴的小女孩问了句,语气中有些许责备之意却并未完全表现出来。
被唤作秀秀的小女孩抬头望了望,浅笑中带着愧色,丢了手中正在把玩的泥巴,撒娇似地道:“母亲,孩儿不喜欢读诗经,可否读些其他的?”
秀秀像是在征询母亲谢真石的意见,谢真石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眼神中多了一丝冷淡,道:“褚谢两家向来门风颇严,汝怎可不读诗书?将来有人问你是否褚裒谢真石之女,你将如何作答?”
谢真石放下肩上挑的篮子,正要走到秀秀身边,秀秀像是条件反射似的,赶紧转身跑进屋内洗了洗手拿起桌上一本诗书便读了起来,摇头晃脑的样子,倒还真像一名女学生。
秀秀已经十岁了,一晃眼谢真石带着孩子流浪到此已经四五年了,在这四五年的时间里,除了正常生活劳作时间外,谢真石大部分时间都在寻找丈夫和儿子的进程中,闲暇下来也会教孩子读书识字。
毕竟无论是褚家还是谢家都是诗书士族门第,即便今日落魄,也断是不可丢了士族家风。
然而,找了四年,却依然没有丈夫和儿子的消息,甚至弟弟谢尚在哪谢真石都不清楚,现在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谢家人在哪里。陈郡谢氏虽不是豪门显贵,但到底也是士族大家。
父亲谢鲲虽然早亡,但族中还有叔叔谢裒、谢广,堂兄弟谢安、谢万等人,谢真石想着等到手里的银两赚够了就带着秀秀回谢家去,等到了谢家她们的生活便好转了,那时候也可以继续找寻丈夫和儿子了。
谢真石见秀秀有模有样的念起书来,嘴角轻扯,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也不打扰,便挑着两筐秧苗下地去了。
秀秀回头,望着母亲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有一种愧疚之感。她恍然还记得四年前母亲于乱兵之中是如何拼尽全力厮杀突围,只为了保全女儿一命。
她尚且记得母亲深受重伤,带着自己跟随成千上万的流民从健康城逃亡出来,一路往西等到了泾县方才安定下来。母亲原是千金小姐,官宦夫人,如今为了生存却不得不去帮忙那些大家族富贵人家干活,插秧放牛洗衣服,甚至有时候就连秀秀自己也会跟着母亲下地干活贴补家用。
她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那场浩劫,转头看着手中线装版的诗经,低头吟诵起来。“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摇头晃脑的还没读几句,秀秀忽然听见门外像是有什么动静。
这茅草屋是几年前母亲买下来的,非常简陋,自然价格也很便宜,那时候谢氏母女两身上没什么钱,所以也只能在此买个便宜的住处了。
茅草屋总共两间,除了一间堂屋之外,就剩下里间一间卧室了。后来谢氏自己在外面搭了一个小草棚子垒了个灶台,生火做饭什么的也就在外面了。
秀秀依着大门往门外望了望,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眺首遥望母亲谢真石早已走远,可方才明明是有什么声音,窸窸窣窣的,秀秀听的真切,走出来却什么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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