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大哥,此疾甚是恶劣,未免传染,你还是先回去吧,一有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你的。”程景轩道。
朱成张自然不肯:“不行不行,俺再不济也能帮傅大哥打打杂,哪有留你们在这辛苦,俺自己去睡大觉的道理?”
程景轩摆了摆手:“朱大哥多虑了,琐碎小事自有小程帮忙,况且此地本就狭小,朱大哥在此也是徒劳无益啊。”
“这……”
傅君尧犹豫片刻,道:“朱大哥若真想帮忙,便去取一些兑了雄黄的酒来,越多越好。”
“嗳!好!那这里就拜托你们了。”说着,朱成张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程景轩舒了一口气,环视周围,每个人都对他投之殷切地目光,他走到受伤最严重的一个中年男子面前:“请把手伸出来。”
那人眼前一亮,上半张脸的木然还没来得及收回,下半张脸已经咧嘴一笑,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有……有劳大夫。”
程景轩偏头看了傅君尧一眼,傅君尧立刻会意,从衣袖里拿出一段红线来,一端绑上了患者的手腕,另一端被他拉在手上,手指细细感受丝线上传来的脉搏轻微震动,然后把丝线递给程景轩。
“大夫,您看看。”傅君尧低声道:“中毒。”
程景轩接过丝线,有模有样的把脉,沉吟片刻才皱眉道:“是中毒了。”
中年男子一慌,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消瘦得就像门口断了半截的枯黄树枝,在风里摇摇晃晃,随时要掉下来似的。他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想靠近程景轩,以为是在靠近生命最后的火光。
“大夫,那还有救么?”他下意识伸出手,久未修剪的长指甲黑得不辨本色。
傅君尧本能地上前一步,挡在程景轩面前,可他竟然轻轻地推开了这份好意,一把握住了病人形同枯槁的双手。这一瞬间,他那洁癖、龟毛、挑剔的毛病仿佛全好了。
傅君尧面露惊奇。
病人脸上粘着已经干涸的血污,身上也脏兮兮的,几处伤口都已经溃烂,往外涓涓冒脓血,看起来十分恶心可怕。可程景轩却像选择性失明了一样,握着病人的手慢慢扶他坐下,郑重地道:“一定有办法的。”
这样的轻声低语,有着安抚人心的神奇力量。
过了一会儿,程景轩悄悄把傅君尧拉到一边,低声问:“他们还有救么?”
傅君尧长叹一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很麻烦,但应该有救。”
程景轩神色稍缓,打从进门以来就一直僵着的身子总算松了松。
傅君尧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松了的这口气,到底是为里面这些人的性命,还是为自己能顺利进入清漕庄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