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了。
鬼面人肯定没真睡,耍着本宫玩儿呢。
然而本宫并不敢说什么,也不敢真做什么。
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本宫觉着有些憋屈。自打下了界好像一直在被压迫,想我当年如何的自在风光,如今竟然沦落到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凡人欺压的地步。
不敢真做什么可以虚做什么,至少能出一口恶气。本宫勾出一抹狰狞的笑,伸出手作势向鬼面人的脸打去。
一双黑凉的眼霍然睁开。
本宫的手仿佛被定在了那里。
磕磕巴巴道:“恩,恩公醒了,看,你这落了一个花瓣,我寻思着给你拿下来。”
手僵硬地拐了一个尴尬地弯,将鬼面人漆黑的发上方才落的一个花瓣摘了下来,拿到他的眼前。
鬼面人倾身压了过来,本宫听见他在耳边嘶哑道:“公主,再作,发生什么可就怪不得我了。反正我只答应过将你放走,可没答应将你完完整整地放走。”
他说完又稍稍离得远了些深深望我,那眸子深处仿佛闪着的幽绿的光,本宫无端端被惊地抖了一抖,颤声乖顺道:“不,不动了”
“可是我不相信公主,你说,怎么办呢?”
“那怎么办?”
鬼面人抱住我猛地一个翻转,本宫被他压在地上,紧紧箍在怀中,动弹不得。
“这样就好了,公主你说是吧?”
本宫的指甲扎进了手心的肉里,强忍着狠狠咬他一口的冲动轻声道:“是”
鬼面人点了点头,将头埋在我的肩窝“那我就就着这个姿势睡一会儿了,公主若是再扰我,下一个姿势保不准让公主更加难受。”
本宫笑道:“为恩公做的事,怎么会难受呢?”
鬼面人一声冷哼。
本宫并不在意他的恶意,感受着上方的压力与地上微凉的气息心中窃笑,天助我也,计划定是能顺利完成了。
果不其然,待鬼面人再睁开眼时,本宫已经头晕眼花地看不清东西了,张张口,说话艰难,全是热气,声音的嘶哑程度大概比鬼面人也不遑多让,“恩公,你可算是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恐怕我就要折在一个小小的伤寒手里了。”
鬼面人似乎是皱了眉头的,一双凤眼凌厉起来“蠢货!”
在被他抱在怀里飞回庄子的时候,本宫混沌的大脑还在想着,那双眼睛,可真熟悉啊。
本宫被放在一张红木的雕花大床上,被罩枕巾上染了一种清冷的香气,那个鹤发童颜的小少年被着急忙慌地召唤过来,昏昏沉沉的,一碗闻起来就苦极的汤药被端了过来,本宫听见一声隐隐约约的叫唤“公主,起来喝药”
想要竭力回应,却实在没有力气,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本宫心中哀戚,完了,作大发了,今夜孟易水大概是走不了了。
哀戚中,一双薄唇压了下来,凉凉的,软软的,撬开我的口唇渡过来果然苦涩的汤药,那汤药流过我的口腔,在胃里暖洋洋的,那个小少年的医术有两下子。
渡完了一口,那薄唇还不肯离开,在本宫的唇上辗转很久,才短暂离去,而后又含了一口汤汁贴过来,清冷的香气混着汤药苦涩的气息十分诱人,却想不出是哪里诱人。本宫想要努力再睁大眼睛望一望这渡药人的真容,只见到一个模糊的清秀轮廓,与一双黑润的丹凤眼。
“公主可真能懒床,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若是放到寻常人家大概是找不到夫家的”
一睁眼就听见鬼面人的毫不留情的嘲讽,本宫随口回道:“恩公上心了,溪石出去了定会勤恳劳作,为自己找一个好夫家”
回完就觉着不对劲,转头一望,鬼面人正阴沉地盯着我,那目光如烛火明灭,让人望不到尽头。
又说错话惹他不欢心了?
干咳两声,本宫转移话题道:“恩公,之前给溪石哺药的那人是你吗?”
偷偷占了本宫许多便宜还在这阴晴不定,不晓得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么?
鬼面人目光移到别处,慵懒地扫在一旁圆桌上的紫砂茶壶“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本宫轻轻一笑“总觉得那人有些熟悉,才有此问,其实是不是也没有关系。”
“公主倒是随便,被谁碰也没有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