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苒虽然没有从过商,然而得益于是商人的前夫,对商场里的尔虞我诈和种种潜规则,还是略知一二。
越是志在必得,越是要作出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拿一种散漫的姿态来应对,让对方觉得你对此其实不甚在意,谈判的时候才能留有余地。
像她这样过早的表明态度,直接就让主动权易手,再想和人讨价还价恐怕难度不小。
夏苒说:“早知道那天就不跟你去了,现在被人抓住把柄,想压价也压不下来了。”
车子平稳起步,侯勇露出难得的一点笑容,说:“你也知道啊,你要早点告诉我你这么有钱,我也不会带你上去当冤大头了。”
夏苒对这阵冷嘲热讽很是反感,说:“那我就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做冤大头呗,我一没付定金,二没给口头协议,随时退出都可以。”
侯勇急了,说:“你别啊!我不过随便说两句,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反正我不会停车的,要想下去你开窗跳出去!”
夏苒不免翻白眼,一肚子狐疑地问:“你跟这厂到底什么关系,我怎么觉得你比那厂长还在意。我是敢跳,出了事情,你敢负责吗?”
侯勇睨了她一眼,道:“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们这种有钱人,凡是能拿钱买来的东西都不会太过在意。”
夏苒牙酸:“哟哟,没想到你这人还挺仇富的。”
侯勇面无表情:“没听过为富不仁这个词吗?”
夏苒咂嘴:“快点说正经的。”
侯勇这才道:“也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跟这厂有感情。不仅仅是我,我们厂里一百多号人都对厂有感情。厂里的都是相熟的老人,不少往上数两辈人都跟这厂有关系。就拿我家来说,我爸爸接的我爷爷的班,我接的我爸爸的班,我们祖孙三代人都在这厂里,你说感情有多深?
“还不止这么简单呢,我从小就住在厂里的宿舍,听着厂里上工的铃声起床,混在大人的队伍里吃大锅饭,最爱去的是厂里的职工之家,最爱吃的是每年夏天分给员工的厂产冰棍,身边玩的伙伴也都是厂里职工的孩子。可以说我这一生的方方面面都和这个厂绑在一起,你说我对它的感情是有多深?
“这个厂对于我们来说,不仅仅只是让我们拥有了一个工作而已,它还是我们共有的家,把我们联系到一起,成为紧密相连的一体。卖厂的这位其实是老厂长的儿子,拿着家里的钱在国外念了十几年书,他对厂里根本没感情,刚一回来看着厂里效益不太好,就说要卖了祖业套现金,可我们怎么能同意!”
夏苒说:“那也没办法,谁让他才是这个厂子的主人呢,及时止损,另谋出路,也是人之常情了。”
侯勇语气渐渐急躁:“行,就算他不征求大家意见,执意要卖厂子,他卖,可他随随便便就辞了这么一百多号人,这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夏苒点头:“这确实就是他的不对了,不过我对这块不太了解,你可以找有关部门反应反应呢?”
侯勇说:“没用的,官官相护,也都是见钱眼开的,收了小厂长几个钱,别说替我们发声了,连个闷屁都不敢放。”
夏苒拧眉:“你这人不仅仇富,还挺厌世。”
侯勇说:“没办法,我们人微言轻,真的是找不到地方能给自己做主,替厂里的一百多号人发声啊。”
夏苒说:“所以你们就带上家伙去闹?”
侯勇说:“一开始没想闹,我妹妹看我整天整天发愁,急得睡不着觉,她就帮我在网上发了个帖子,没想到反应真的很大,不少人都在下面跟帖支援,还有人说要找媒体给我们做专题报道。
“我以为这次总算有救了,可谁想到小厂长找人删了帖子,还查出那什么IQ还是IP的,找人到我们家闹事。幸亏那天我妹妹去做康复了,不然把她吓到了,我非去废了那浑蛋不可!”
夏苒斜着眼睛看这男人:“你这一身肌肉,就是为了打架和欺负人长的?除了武力,你还能不能有点什么其他的办法?”
侯勇对待批评仍旧非常坦然:“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夏苒说:“什么办法?”
侯勇说:“你呗。”
夏苒:“……”
***
谈判大一开始就不顺,侯勇带着夏苒刚一进到办公室,那位一看便是为富不仁的小厂长立马就嗷了起来,指着侯勇要他退出去。
侯勇气不过,眼见着就要撸袖子上去全武行,被夏苒一个杀人的眼神制止,说:“本来也不关你的事,你先出去吧。”
侯勇上前一步:“可是——”
夏苒扁嘴看着他,使眼色,侯勇只得悻悻然地出去。
夏苒上次的一番表态,让这桩生意打一开始就不平衡,于是哪怕恶劣平时还是笑脸迎人的小厂长这次都懒得戴伪面,连杯水都没倒,开门见山便问:“你要买这厂?”
正好夏苒也不喜欢冗长的开场,假意的寒暄,对这开门见山的对话反而觉得受用,说:“是,你先开个价格吧,如果不是那么离谱,我们可以好好谈。”
小厂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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