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她感觉到了对方无言的害怕和悲伤。
“别怕,别怕……”她急忙安慰道,“我带你出去先,其他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付丧神无力地点了点头,接着几乎是被安原给强行拖着走的。
不远的路,两人走了快一分钟,才勉强来到窗户旁边。这边是楼房坍塌的反方向,也就是说,从这里逃出去的话,是不会被砸到的。
但是宗三左文字惊异的看着审神者,而安原时羽只是指了指窗外,“跳出去吧。”
“啊?!”
瞧他这瞠目结舌的傻样子。
安原时羽暗自感叹,恐惧给人造成的负面影响实在太大了,以至于拖累身体不说,还连累了智商。
“外面有棵树!”她说出了先前的调查结论,“它能接住你!”
“那您呢?”宗三总算回过神来,急忙关心起她的安危。
“嘭!”不远处的天花板掉下了一大块来,火在榻榻米上迅速燃烧,眼看就要烧到两人脚边了。
而安原时羽只是叹了口气,把他使劲的往窗台上推,“你得先跳下去,才能接住我啊。”
“哦哦……”宗三左文字愣愣的点头,同时稀里糊涂的怀里被塞上了本体打刀,“您这是?”
“我带着刀,可不好跳啊。”安原平静的说,像是没听见整栋楼房咔嚓咔嚓的脆响,“你也不想本体受伤吧?”
说完,她就猝不及防地把人直接推了下去!
“啊!”
半空中自由落体的宗三顿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惨叫,当他再度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外面的小树给架住了身体。
果然诚如主人所言。
他立刻佩服的心服口服。
“主人,您快跳……”跳下地面的宗三左文字抬起头,却惊恐无比的看见,安原时羽头顶的横梁豁然坍塌了下来!
可她只来得及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话后,那并不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窗前。
她说。
宗三,我把自由,还给你了。
“——主人!”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绝望的大吼并试图唤回对方,可惜只是在做无用功。
因为下一瞬间,整栋楼都垮了下来,那蔓延开的火海,像是在嘲讽他的无能为力。
宗三左文字原地呆立良久,他出神地注视着这片令人绝望的大火,通红的冲天火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上,再大的雨水也无法熄灭它……
他忽然失声痛哭。
作为迷途的灵魂,宗三左文字一直被困在这个每逢大灾变之夜,就会燃起大火的小楼里。
没人看得见他,也没人听得见他的哭泣,而且这座本丸里,日复一日的循环着大灾变的那一天。
他想念自己的兄长,也想念弟弟,还想念同伴和主人,他想念一切活着的生灵。
什么人都好……帮帮我吧……
可以……救我吗……
可是不管怎么呼喊,都走不出这栋楼的范围,更没有人能够注意到,这滔天的火焰里,困住了一个迷路之人。
世界已经崩坏,谁还会在乎一个绝望的灵魂?
“至少你在乎,不是吗。”
安原时羽疲惫的抬起眼皮,入眼的终于不再是黑暗的房间,而是长谷部那张霸道总裁脸。
果然……她苦笑起来。
“钥匙”有两把,还好,她这一次没有选错。
第一把,是要解救被困在火海之楼的迷途刀魂。第二把,就是要完成“拯救全员”的任务。
二者不可缺一,否则将继续沉沦在时间轮回里。
“……这是哪里?”
她虚弱的问,并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无比,像是被吸进了太多的烟尘。
“你死在了火海里。”压切长谷部那双淡蓝色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她,“过一会儿就好了。”
“那我……真的死了吗?”
付丧神摇了摇头,“没有人会死在回忆里。”
“可是我听说……来了森林里的人,再也没有出去过。”安原犹豫的反问道。
长谷部面不改色,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哀伤,“他们只是……崩溃了。”
审神者叹了口气。
“其实宗三并不是控制这段轮回的幕后黑手吧?他一个外来者,根本控制不了这样长时间的时间回溯……所以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长谷部?”
“不是我。”长谷部忧伤的回答道,“是大家。”
又是这种见鬼的集体力量……
为什么要抛弃我们呢,主上?
我们,有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说我们太过疲懒了?
只要您说出来,我们都愿意改。
可是您为什么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我们这些人,真的是被您所宠爱的吗?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如果主还在本丸的话,会在那个夜晚怎么选择。”
长谷部索性坐在她身边,揉着自己的眉心,疲倦不已的说。而安原,只是继续躺在黑暗中,充当一个咸鱼听众。
“直到您的到来,令我们都非常惊喜。而阁下,也没有让我们失望……就算是主上亲至,大概也只能做到拯救一部分人的程度而已吧。”
“不,你忘了一件事……宗三是我的刀。”安原时羽有点答非所问,她闭着眼睛说道,“身为审神者,拯救自己的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一个路过的客人,都能做到这一步,那你们的审神者,肯定也能做得比我更好!”
压切长谷部呆住了。
他沉默良久,别过脸去,不让人看见他眼中的泪光。
“是啊……是啊,主一定可以的。”
付丧神低下了头,忽然察觉了什么,忍不住又笑起来。
“你笑什么?”安原时羽已经有点害怕这家伙的笑容了。
“您别怕,”他拍了拍手,十几道身影从他身后缓缓浮现出来,“事实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而他们想要亲自向您道谢。”
“哈?”
小短刀们冲上来,一把抱住了她。
“姐姐,谢谢你!”秋田泪汪汪的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而前田藤四郎也无奈的笑道:“说实话,每次都要被蜂须贺砍,我真的很痛……但还是谢谢您,不辞辛苦的来保护我。”
“我也不想那样的嘛……”连续几次砍死安原时羽的蜂须贺虎彻摇着头,如今他身上的铠甲明亮依旧,跟动漫里的黄金圣斗士差不多。随后他郑重地向女孩子道歉,“抱歉,那样粗暴地对待客人您,实在是太对不起了……请您务必原谅我。”
“客人!真是对不起!”大和守安定也很歉疚的说,“毕竟我当时的任务,就是随便找个人偷袭……事实上我一点也不喜欢那样呢!”
大家纷纷上前说了几句,就连充当劳动力的同田贯也别扭的说:“啊,抱歉,第一次扔出去时,力量没控制好,把你的脸给砸坏了。”
“……”
安原时羽还能说什么呢?
这些刀,早在那晚就陨落了,如今站在面前的都是一些执念支撑的影子,说到底,都是一群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