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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第八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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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数据了。”

    “……”

    死去的数据到底是个什么形容词?

    审神者没有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关于这种地狱学知识又是从何而来。反正这种不科学的人物设定她见得太多,已经麻木了。

    笑面青江见她没什么反应,嘴角顿时翘了翘,又去揉对方的脑袋。

    “喂喂,放手啊,你胆子很大嘛。”安原时羽虽说不抗拒别人的善意,可也不想顶着一头乱发,当即拍掉了对方的手,“把我当成什么家犬了吗。”

    “没有哦。”青江毫无征兆地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女孩子的耳垂上,“我把你当成重要的人。”

    安原时羽愣了一下,险些无法控制脸上错愕的神情。

    也许是对方的话语太过真切,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玩笑话还是真心话了。

    什么呀,自己跟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结果这家伙言之凿凿的说什么“你是我重要的人”……再这样下去,她担心自己真的会相信啊。

    没等她说出什么“哈哈哈你也是个好人”之类的话时,就感觉到身子那半边一重,原来是笑面青江压了上来。

    安原瞥了他一眼,确定刚才那句话不过是他想要凑过来而故意说的情话,也只是皱眉,却没有立刻推开他,“我说你呀,不要得寸进尺。”

    “男人就是‘得寸进尺’的生物嘛——让我靠一靠吧。”他低低的回答,似乎意有所指,但又像没有。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眸也似因为疲倦而微微阖上,“审神者,我有点累呀。”

    这是他在短短几分钟里说的第二次“我有点累”,这话可不像他这种黄色段子手喜欢的台词。

    安原拿他没办法了,“……只允许靠一分钟哦,我的肩膀也很酸痛啊。要是这一幕让长谷部看到,他估计会杀了你。”

    笑面青江没有睁眼,只是如同一只大型猫咪一样继续半睁半闭着眼睛。

    “长谷部君啊……有他在,我就放心了。”

    这话说得太过奇怪,安原心中有了某种不吉利的猜测,她摁住了那个想法,故作轻松的笑道,“怎么说得那么郑重,你不是平时的青江哟,快点说个笑话来听听。”

    付丧神并没有说笑话,只是依旧平稳温和的说:“长谷部君比较严肃,但是很可靠,审神者你可以多依赖他一点;安定虽然有点爱折腾,不过心还是好的,顺着毛捋就行。这两人都是地狱的亡魂,生前又都是你的刀,他们能够在这地狱里保护你,所以是可以信赖的。至于切国,他也是个好孩子,就是性格别扭了一点,有时候还会被石切丸带偏思路。对,最后是石切丸,你要注意,以后他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要太相信——会弑主的刀作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不要让他逮到机会跟你单独相处,宁可和安定君一起折腾,也别和那把石切丸待在一起。”

    安原时羽瞪大了眼睛,没有问他为什么那么不放心石切丸,准确来说她自己的确不敢完全相信那把御神刀,只是她此时的重点放在别的方面上,那个可怕的猜想导致她浑身僵硬。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你接下来不打算和我一起闯出去了吗!”

    青江这次总算睁开眼睛,还捏了捏她有点无措的手。

    “抱歉,审神者。”他微笑地开口回答,“我说过了,这里是坟墓,而我……已经很累了。”

    女孩子想起他那残破不堪的本体刀,似乎随时都会碎裂的模样,终究是没能说出什么挽留的话。

    敏锐的第六感在提醒她,留给他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你!”她反手抓住对方的手,正视他的眼睛,声音中不自觉地多出了几分沮丧,“青江你……”

    “不要为我难过,当年我离开那座本丸时,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怎么样了。”

    付丧神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相反,我还多看了一会儿的好戏,这么想想,真是赚到了。”

    不知为何,安原并没有被安慰到,眼眶发酸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明明是被自己前主人逼走的,哪怕暗堕了要碎裂了,到最后却还是云淡风轻的微笑。

    安原时羽想起当初的对话,在摇曳的火光中,他们曾经的对话。

    【“你刚才干嘛对着火光看自己的刀啊?”】

    【“我只是在想……这火看起来很温暖。”】

    “你还冷吗!”她没头没脑的问,“如果我现在生火的话!还来得及……”

    这一次,轮到青江错愕了,不过他在短暂的呆愣了几秒钟后,又微微地笑起来。

    她从没见他这样宽慰又释然的笑。

    “谢谢你哦,审神者……但是我已经不冷了。”

    他俯身抱住了浑身发抖的小姑娘,就像第一次见面时抱住了重伤昏迷的她一样,安抚般的拍着她单薄的背。

    “——你就是我的火,这样的温暖,我早已收下。”

    所以,不冷了呢。

    “笑一笑吧……莞尔的。”

    过了很久,安原时羽都没敢动弹一下,因为她听见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青、青江?”

    怀里一片死寂,再无人答话,正如这环绕地狱的风,悲伤而沉默。

    “风声真大,把什么不可爱的声音都给吹过来了。”

    另外三人:……

    “噢……”审神者喃喃自语,忽然她醒悟过来,猛地摇晃起对方的肩头,“等等啊喂!那是安定!是安定的声音哦,你听不出来吗?”

    加州清光没有回头,他只是紧了紧缠在脸上的红色围巾。

    “……我不认识那种死掉的笨蛋啦。”

    审神者来不及分辨这句话底下透出的无奈与伤感之情,身旁的大太刀就高高的举起了手,表示自己有问题。

    审神者本来不想理睬他,无奈人家的手都快戳到她背后的脊梁骨,只好扭头看向这个小家伙:“萤丸你说。”

    “主公怎么一听声音就知道那人是大和守呢?”

    安原呆了几秒,是啊,我怎么那么熟练呢。然而这种问题怎么可能难得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安原时羽,只见她灵机一动,秒秒钟就想到了一个好答案。

    “因为他的声优市来光弘是杉田组的一员啊。”

    “……”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是几人之间的风雪好像更猛烈了呢。

    “那个……”宗三满脸忧郁地开口,在风雪的摧残下此人显得更加弱不禁风我见犹怜,“这天气已经很冷了,您可以不要再说这种大家听不懂的冷笑话吗。”

    “对不起对不起!”审神者立刻认错。但是她死性不改,坚持讲这种没人听得懂(实际上大家都懂)的冷笑话:“不过清光你的声优可是增田俊……”

    “够了。”清光冷酷地打断她。

    审神者讪讪的将目光挪开,转向另外在走路的两人,“你们两个想知道自己的声优是……”

    “诶嘿嘿,不想知道。”

    “……主人要是再吵闹的话,就把袈.裟还给我。”

    安原抓紧了那件粉色的袈.裟,“不还。”

    于是场面再次陷入了迷之沉默。

    除了远方的大和守安定依旧在亲切的呼唤他们。

    最后清光被吵得实在受不了,扭头对着那边凶巴巴的大喊:“你好吵啊笨蛋安定!”

    “你——才——吵——呢——臭——清——光——”

    真是够了。

    最后两方人马成功的在半山腰会师。

    原因是三日月宗近走着走着忽然一个脚滑,咕噜噜的滚了下去!这一举动可吓得跟在旁边的大和守安定目瞪口呆,来不及多想就跳过去想救人——结局很明显,山脚下的四人看见一个小雪球疯狂的往下滚,越滚越大,越滚越快……这帮良心不会痛的付丧神面对这种需要伸出援手的尴尬局面,不仅没有帮助,反而赶忙跳开。

    只有安原时羽实在看不下去这帮逗比滚回地狱深处,伸手用灵力在空气中勾勒了一下,勉强抵住了雪球下滚的惯性。

    当萤丸拿着自家连鞘大太刀当雪铲用,把雪球核心里那两个眼睛直冒金星、满身是雪的笨蛋挖出来时,看着那个咸鱼瘫一样的熟悉身影,安原注意到清光似乎有一瞬间红了眼眶。

    但是当她再歪过头去细看,却被后者用手轻轻地摁回身后。

    “不要这样看我啦。”

    加州清光很小声的说。

    正是这句话,让审神者确定自己刚才的确是没看错。因此她裹着衣物,哆哆嗦嗦地从对方身上挣扎的跳下来。

    黑发的少年不解的回头看向她,“主公?你不用我背了吗?”

    安原时羽有点尴尬的咳嗽两声,用脑袋撇了一下安定他们所在的方向,“去吧。”

    清光咬了咬嘴唇,可惜被围巾挡着,审神者没看见。

    但这并不妨碍她做出判断。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她笑嘻嘻起来,再一次重复,“去见见他吧——无论何时何地,老友重逢都是世间最快活的事情之一了。”

    年轻的付丧神想了想,确定这周围除了茫茫大雪之外,没有其他危险之后,方才千叮咛万嘱咐,“那主公你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哦,等会我跟安定说完话,就回来背你。”

    “好好好,不会乱跑的。”

    此时此刻,宗三左文字和萤丸正好奇地站在迷迷糊糊的两人面前。

    “天变成粉色了……”安定稀里糊涂地说,因为他看见了宗三的衣物。

    “哈哈哈,少女心吗。”三日月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想要缓过来,但是不知道怎么从粉色联想到少女心了,“甚好甚好。”

    萤丸看了一眼脸都黑掉的同伴,发起日常嘲笑:“嘻嘻,少女心?”

    宗三面无表情,他的神色就跟这脚下的寒冰地狱一样冷酷,“戴着原谅帽的人没资格说我。”

    “我的帽子是黑色!不是绿色!不是什么原谅帽!”

    “等你长得跟我一样高再来说话吧。”

    “……宗三左文字你这是人身攻击!我回头要告诉主公听!”

    “是你先来挑衅我……就算你告状了,相信主人会相信我的。”

    大和守安定这时候总算缓了过来,看着昔日的同伴在自己面前,看起来还都那么活蹦乱跳鲜活可口,他不禁有些震惊。

    ——他饿了。

    但是两人一直在吵架,吵得他脑袋都大了一圈。

    于是安定扭头跟三日月吐槽,“他们好吵啊,不是吗三日月殿。”

    然而爷爷一击反问又把安定击溃了,“你是谁?”

    加州清光总算跑了过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在几人震惊的注视中,狠狠地抱住了还坐在雪地上的大和守安定,然后把脸埋进对方的肩头。

    安定受宠若惊,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像安抚小狗一样拍着清光的背,“哎呀……那么想我啊……”

    “才没有!”

    安定沉默了几秒,眼里也有了久违的泪光,但是他很好的把那份情绪藏起来,故作轻松道:“那你就松开我吧。”

    只是加州清光没有照做,只是闷闷的反驳:“我才不听你的呢,笨蛋安定。”

    “混蛋清光!一见面就骂人吗!信不信我把你首落了?”

    “有本事就来啊!”

    笨蛋们在拌嘴,吃瓜群众在旁观,唯独雪球中的另一位失忆老人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趁人不备跑到了后面去,把那边裹着袈.裟坐在地上、正百无聊赖的审神者一下子抱在怀里!

    “老爷子我捡到了一个暖水袋!”

    安原时羽相当无语的看着这家伙,伸手拍了拍他的俏脸。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抱上来。”

    “不知道啊。”三日月愉快的摇着头,金穗子微晃,“但你看起来穿得很多。”

    你穿得更多吧老流氓。

    最后安原可耻的向美色妥协了。

    “……你开心就好。”

    但是三日月宗近很严肃地告诉她,“不,我希望你也能一起来开心。”

    ……怎么不按套路走?

    “这是……”

    她猛地想起了萤丸曾经说过,本丸里的每一把刀都有自己的暗堕之处——烛台切一到夜晚就化作披着人皮的怪物,清光终日被诅咒缠身,就连萤丸也把自己腐烂的部分给切掉了一大块……那么药研呢?他的表现会是什么!

    答案已经出来了。

    ——风化。

    在地质学的概念中,“风化”是指在地表或接近地表的常温条件下,岩石在原地发生的崩解或蚀变的现象。

    历来坚固的岩石都难逃这样的下场,那么当它表现在一个人的身上时,又会是怎样呢?

    以前审神者没有想过这种可怕的问题,但她今天,亲眼看到了答案。

    身为千锤百炼才锻造出的刀剑,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寸寸化作灰烬吗?

    真是……何等残忍。

    所以想要在最后、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去寻找自己的亲人。

    审神者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她用手中的连鞘打刀当做拐杖,撑在地上,试着走了两步,惊奇的发现,自己左脚踝的伤口居然愈合的挺快。

    这应该是个小小的好消息。

    然后安原时羽又背起了昏迷不醒的药研,用之前剩下的一截绳子捆住他的腰背,免得到时候滑下来。

    不管怎么说,她不能把对方就这样扔在这片树林里。

    可是现在要怎么出去呢?

    安原忧愁的看了一眼白茫茫的头顶,那里依旧是被雾气笼罩着,周围却似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杉树林。

    迷路了呀。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安原累得撑在一棵树边上休息,却听见身后的人传来低沉的叹息声。

    “把我放下来吧,大将。”

    “你又不重。”安原时羽强撑着开玩笑道,“短刀而已,而且我有拐杖啊。”

    药研看了一眼那把刀鞘底部都快被磨烂的打刀,十分的心疼它。

    “大将,请对本丸里的其他刀剑男士好一点啊,就算这是失去了灵魂的刀,也曾为您征战过啊。”

    “咦?”审神者愣了一下,“失去灵魂?可……我不知道它是谁啊。”

    “清光没说?”

    “没有。”

    “哦……”药研若有所思,“那大概有他的考虑吧。”

    不,人家只是没来得及说。

    “大将,您要背我去哪里?”

    药研的声音很虚弱,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感。

    “去出口。”

    付丧神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您认识路?”

    “不认识。”安原时羽耿直的回答。

    “……”

    药研又开始叹气了。

    相信这位大将靠谱,简直是他这辈子干过最蠢的事情!

    “但是路,总得走——就算是歧路,只有走过才知道,不是吗?”

    “说的好像很有哲学性。”药研闭上眼睛,嘲讽道,“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您浪费了体力,却只能带着我在原地转圈。”

    “药研。”审神者冷不丁的开口。

    黑发的付丧神愣了愣,以为她生气了,不料安原却说出了一句话。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不要放弃。我一定会……让你再见到一期一振的。”

    药研藤四郎久久的没有说话,他忽然笑了一声,却更像是在哭。

    “是吗。”

    真是漂亮的话啊。

    虽然明知道是被人安慰了,可还是……很高兴啊。

    “我不是在安慰你。”安原时羽头也不回的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只是在描述事实——你是我的刀,一期也是,所以,我不会放弃你,我也总有一天会去找到一期一振。”

    “可是……”药研藤四郎苦笑着回答,“我并非是不信任您,只是……我怕是坚持不到那一天了。”

    他说着这番话时,些许细砂缓缓落下,有些滑入安原的衣领中,使得她有点不舒服,可审神者还是没有表现出来这一点。

    药研藤四郎很疲惫。

    他早已走不动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早就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假使有一阵风吹来,可能都能够把如今的他吹散。

    这么脆弱的东西,还算是刀剑吗?

    ……还是说,他只是一个拼死,都只为了再看一眼故人的……无能者呢?

    “这样渐渐地风化,很痛苦吧?”

    “……并不会。”

    药研违心的回答道。

    其实是很痛苦的,最开始是四肢,然后是躯干,最后是头部。

    一点点,一寸寸,化作无数的细砂,飞舞着洒落大地,再无他曾经存在过的一丝痕迹。

    这个风化过程非常快,却也要持续好几天。

    在整个过程中,药研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体力衰弱,身体开始变得易碎,直到最后,变得比世间最脆弱之物,还要更加容易被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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