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在审神者没有来到之前,他不想活着,却又被兄长的约定所束缚,只能咬牙坚持;而当审神者来了以后,他却像是猛地松了口气,整个人一下子松垮下来——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坚固了。
安原时羽背着他,一步一步,顽强的往前走着,“我的手入,也帮不了你?”
“……帮不了。”药研无声的笑了起来,怎么到这个时候,大将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对不起。”
然而审神者很沉重的认真道歉。
付丧神不笑了,在安原看不见的角度,他的脸上露出了哀伤至极的神情。
“可是,这不是您的错……大将。”
我知道,您已经尽力了。
审神者想了想,说道:“事到如今,我反而希望你能怨恨我了。”
“哈……为什么呀?”
“爱也好,恨也好,总能支撑一个人,有点活下去的盼头。”安原时羽低声的解释道,眼前的迷雾仿佛无穷无尽,不知何时才是尽头——就像是这人生一样。
药研沉默了很久,方才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可我不想坚持了。”
太痛了……身体,心灵,都太疼痛了……
再怎么擅长医学,都无法医治自己的伤痛——这对于药研藤四郎来说,每多活一刻,都似是遭受凌迟。
药研原本以为自己这话不会得到理解,更大的可能是,审神者因此生气并把他扔了下来。
然而安原时羽既没有把人扔下,也没有发火,她只是语气平静的说:“其实……我自从在萤丸他们那里听了你的事情,我就想了很久:当我的部下面临巨大的痛苦,以至于无法再忍受下去时,我该怎么帮他呢?”
“可是我仔细思考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真正帮到你,或者说是劝你再坚强一点的活下去——我没有那个资格,说那种站着不腰疼的话。”
“说到底,我只是个旁观者。暗堕的人不是我,被风化折磨的人也不是我,命是你的,这份痛苦也只有你自己才能承担,我说的话再漂亮再好听,也许在你听来……都是风凉话。”
“不是当事人,谁能明白这份心情?”
说到这里,她无奈的笑了笑,“可就算是风凉话,我也得说出来——如果你累了,如果你再也走不动了……就把未尽的梦想交付给我吧。”
我去帮你实现它。
这大概就是身为大将的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情了。
药研愣住了,过了良久,他才双手发抖,缓缓地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肩膀,脸却埋进脖颈间的布料里,死死地忍耐着。
“其实我……不想就这样放弃的……我想再见到一期哥!我还想见到弟弟们!甚至是其他的,什么人也好……只要活着,都可以!但是如今的我,已经……已经痛的,不想再多走一步了。”
审神者默默地听着,她忽然惊恐的发现,背上的重量好像变得轻了一些。
“不要回头!”药研哀声恳求道,“大将,请继续走下去……就这样走下去吧……”
至少这样,会让我好受一点。
安原时羽用手背擦了擦发红的眼眶,脚步不停,只说了一个字。
“好。”
“大将……大将啊,请原谅我吧,我……恐怕没办法再为您挥刀了。”
“好。”
药研藤四郎低低的笑了起来,并把一个金色的小铃铛塞进了她的手心里。
“如果您真的有朝一日见到了一期哥,请把这个铃铛交还给他——他会明白一切的。”
“知道了。”
“刚才说的那些话,请您保密好吗……不要告诉任何人,就算是一期哥,也不要告诉他。”药研的脸上,浮现起怅然的神情,“我希望在他心中,我一直是那个坚强又勇敢的弟弟。”
“……好。”
“那我……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已经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没有被舍弃,反而被大将背着走了那么远的路程。远到已经对得起——这短暂又转瞬即逝的缘分。
只是药研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惴惴不安的问出来:
“大将,您会觉得……我很脆弱吗?”
“不会。”安原时羽坚定的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坚强又大胆的刀了——第一次见面就敢揪着审神者的领子咆哮——真的非常厉害。”
“怎么到了这种时候,您还在开着玩笑……”药研有气无力的笑了,“那天,真是对不起。”
“嘛,反正我也没放在心上,早就原谅你了。”
足够了。
可以停下了。
约定已经完成,原谅已经取得,就连剩下的梦想,也会有人帮忙实现。
这就够了吧。
但是为什么……眼泪还是想要止不住的往下流淌呢?
“既然最后一次了,我就跟您说了吧……其实一直以来,我对大将您的到来,感到无比的盼望,却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