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除了一包纸巾,别无他物。
杨山讪讪地笑了笑,“可能是我看错了。”心里暗自嘀咕,他明明看到沈清眠给了陈幽一张纸状的东西,而陈幽把它放到了右边的兜里。
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沈清眠给了陈幽一包纸巾?他心里这样想着,却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陈幽冷睇了他一眼,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做了一半的题目上,却是半晌都没有动笔。
那张照片,就放在他左边的衬衣口袋里,靠近他心脏的位置。
刚才陈幽要开教室门进去的时候,忽然想看看沈清眠给了杨山怎样一张照片。
于是,他拿出照片,用视线勾勒着她照片中的样子。
照片中沈清眠的头发盘了起来,乌黑的头发两侧是天使羽翼般的发饰,上头缠绕着如枝蔓般的珠宝,有白纱垂下来。她巴掌大小的脸显得幼嫩,纯然。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没有笑意,冷冷的看着镜头,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敌意,又有一股子圣洁与柔弱感。
如同天使一般,让人恨不得倾其所有,把世上的珍宝碰到她的面前,希冀她能露出微笑,那种爱是卑微到尘埃里的。
他想起平日里与她相处的点滴,知道她看起来冷冷的,待人却都那般友好,和善,值得别人把最好的给她。
又想到她那双桃花眼,当她眼角微微勾起,露出那般摄人心魂的笑容,那双黑色眸子里装满了一个人时,会让人恨不得溺毙其中。她从一个圣洁的天使,刹那间变成了引人犯罪的妖精,偏偏她自己还不自知。
沈清眠似乎很爱笑,又是在镜头光鲜亮丽的明星,大概有很多人爱她吧。
他眸色暗了暗,想着她幼嫩的脸上露出明丽的笑容,忽的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把她关在精致的牢笼里,锦衣玉食,玉盘珍馐养着她,她就不会被外人看到了。
她长得那样好看,被人看到都是对她的亵渎。
这种想法来得又凶又疾,像一条黑色的河流,迅速把他淹没,无孔不入的阳光照不到这条河的深处。
只有抓住笑得一脸明媚的沈清眠,他才能从黑暗的厚重的河里解脱出来。
他咬了咬唇角,觉得他此时的想法有些变态。
他告诉自己,许是自己太缺爱了。而沈清眠主动靠近他,待他好,他才生出了这般偏执的心思。
他捏紧了照片,把阴暗的心思压了下来。想了想,终是把它放到了衬衣口袋里。
随后,他推门进去。
……
沈清眠双手揣在兜里,闲适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秋意很浓,道路两旁的银杏树泛黄。风一吹,便有簌簌的叶子落下来。
旁边就是操场,有许多学生在散步,或者坐在草地上聊天。
她看着充满朝气和活力的脸,不由感叹,年轻真好。
【好感度加5】
【他这么快就喝上我做的汤了?肯定是我煲的汤太好喝了,陈幽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脑海里想起了系统的提示音,沈清眠脚步愈加轻快,嘴角上扬。
【呵,你的脸在哪儿,我怎么不记得你煲汤了。】排骨和山药是保姆买的,汤也是她炖的。
【我在里面放了几片生姜,还替陈幽尝了尝味道。】
系统:【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努力是有回报的不是吗?】沈清眠怡然自得地走着。
可惜还没得意完,就听到系统机械冰冷的提示音:【杀意值加10】
沈清眠脚步一滞,【难道他知道这汤不是我煲的?】
【刚才不是说你煲汤了吗?】
沈清眠没有理会系统的嘲讽,它就是这个死性子,不懂幽默感,看谁都欠它几百万。
【不对,我可没跟他说这汤是我煲的。】
所以说,她远巴巴的给他送了汤,他还给自己加了杀意值。
不来,多杀意值。来,还是多杀意值,这陈幽的脾气真古怪。
沈清眠心下有了主意,她眼睛含笑,有狡黠的光芒划过。
下周不来了,就这样晾着陈幽好了。
好感度已经达到50了,而杀意值连30都没到,她其实不用那么着急的,不是吗?
刘导年近五十,头发如年轻时一样乌黑,身体发福了,他挺着圆圆的啤酒肚,朝沈清眠和善地笑笑:“给你的那一页剧情梗概看过了吧。”
“看过了。”
那一页剧情是越朝北静王昏庸无道,一代忠烈白家被奸臣诬陷,落得一个男丁流放,十六岁以下女眷被卖入青楼的下场。而白怡宁是白家最小的女儿,她在青楼遇到了来救他的剑客慕深,慕深幼时受过白家恩惠,就想把白怡宁救出去,给她找个好人家,也算是还了白家的恩德。
谁知白怡宁急于逃离青楼,见他是个年轻的剑客,就故意勾引他,央求慕深救他出去。
那一页剧情到此为止,沈清眠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
“我选定了南寒当我的男主,”刘导指了指南寒,道,“你和他搭一场戏看看,我看看你和他气场合不合。”
“哪一场戏?”沈清眠问道,有了不好的预感。
刘导回答道:“就是白怡宁勾引剑客的戏,”又笑了一声,“别问我要剧本,就看你发挥了。”
沈清眠点了点头,从善如流。
南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她走来,浅浅地笑着:“按照你想要的方式演,我会配合你的。”
“嗯,你好,”沈清眠朝他和善的笑笑,低敛着眉目,“我是沈清眠,咱们开始吧。”
……
剑客背挺得笔直,坐在桌前,转着碧绿的酒盏。
白怡宁低着头走了进来,模样柔柔弱弱的。
“你叫什么名字?”
“牡丹。”既当了妓子,就不能在用原来的姓氏,给家里人蒙羞了。
家破人亡,这几天她饱尝世间人暖,有些认命。心里只存着一丝浅淡的希望,希冀有人能为白家平反。
白怡宁声音低低的,这是她第一次侍客,绞着手帕,不知如何是好。
剑客自酌自饮,道:“你别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白怡宁不信,“你不怕死?我是罪臣之女……”
话未说完,就被剑客打断,“你父亲救过我一命,我再救你水火之中,权当报答了。”
白怡宁那双狡黠灵动的眼睛转了一转,贝齿轻咬,就有了主意。
她轻问,“你可有妻子?”
“没有,你问这个作甚?”剑客不解。
白怡宁心一横,踩着细碎的脚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闭着眼睛坐到了他的腿上,手攀附在他的脖子上,细声细语道:“既……如此,送佛送到西,就……就要了奴家吧。”
剑客皱眉,“你这是何意?”
“你把我救出去后,可想过把我安置在哪里。那姓郭的贼臣知道白家的女儿逃了,肯定会派人来找我的,”她的小手生疏地解着他的衣带,“你要了我吧,我跟着你……”
剑客握住了她作乱的手,道:“别这样。”
她轻而易举地就抽出了手,在他的胸膛画着圈圈,另一只手在他腹部移动,“这样吗?”
白怡宁化了桃花妆,眼周晕着淡淡的红,弯眉,红唇,清纯中夹杂着些些许媚意,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剑客身子一僵,看着她语笑盈盈的脸,那勾人的眼尾,忽的不知道做什么动作好,只觉得三魂七魄都被她勾走了。
……
空旷的房间响起了刘导发自内心的掌声,“好了,都起来吧。”
沈清眠收起了眼底的勾人的媚意,毫不留恋地从他身上离开,脸上是干净纯粹的笑容,向南寒道谢,“谢谢你配合。”
“应该的,”南寒声音温柔,“你演的很好。”
沈清眠红了红脸,似乎被南寒夸得不好意思了,她看向刘导,等待着他的评价。
刘导首先表达了对沈清眠的肯定,“你演的很好,”他又道,“等我明天考虑好后,会给你一个明确的回复。”
“好的,”沈清眠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里面有璀璨的星光,“那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沈清眠又和南寒道了别,径直朝门口走去。
……
南寒看着沈清眠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了门口,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问刘导:“她怎么样?”
刘导一脸欣赏地道,“她很好,她会将是我新电影的女主,”他又正色道,“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早在十年前,他就想筹拍这部片,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白怡宁这个角色,白府最小的女儿,受尽宠爱,为人单纯。而后家族被陷害,白怡宁入了青楼,沾了丝媚意。
这样清媚的女孩在娱乐圈难找,刘导还是能找到的。但是有这样复杂迷人气质又兼备演技的,就十分难找了。
“我知道。”
刘导有些奇怪地问道,“我看她并不认识你,你那么极力推荐她,我以为你和她在谈恋爱呢,想为她争取这个机会。”
“这件事,就不是你要知道的了。”南寒脸上是疏离的笑容。
“你这小子,过河拆桥,”刘导轻轻地捶了他的胸口,又收敛了神色,“你来娱乐圈,你父母知道吗?”
“不知道,”南寒淡淡道,“他们不是问题。”
“好的,”刘导理了理桌面,手上拿着几分文件,道,“我先走了。”
南寒坐在了刚才的位置,说:“我在这儿再坐一会儿。”
……
空旷的房间只剩了南寒一个人,黄色的灯打在舞台中央,能看到飞扬的尘埃。
他双腿交叠,手搭在扶手上,慵懒地坐着,鼻尖凑近指尖闻了闻,残留着沈清眠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浅香。
南寒的眸色暗沉了起来,沈清眠不认识他,他认识她很久很久了。
他家教甚严,小的时候一犯小错,就会被母亲关到一个阴暗的房间,那个房间没有窗户,墙面是大片的黑色,让他觉得窒息。
他经常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有个女孩悄然出现在了他的梦中,安慰他,陪伴他,他始终看不清她的脸,但他很依赖她。
到了少年期,她就如妖精般,夜夜纠缠着他,说些暧昧的话语。他能看到她纤细的脖子,柔软的腰肢,往下是修长笔直的腿,鼻尖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她诱得他发狂,南寒想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可他偏偏动弹不得,只能任凭她为所欲为。
她很折磨人,一昧地撩拨着他,并无实质性的行为。
好不容易他解除了桎梏,想要伸手抓住她时,她就跑远了,跑到了厚重的雾里,不见踪影。
南寒在现实中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他的三魂七魄都被梦里的女孩给勾走了。
他沉沦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梦里,甘愿被她勾引,被她戏耍。
他以为他就要靠着虚无缥缈的梦,和看不清容貌的姑娘相会。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月前,和往常一样,他在梦里遭受着甜蜜的折磨,那女孩似蒙了一层纱的脸,渐渐清晰了起来。
他在梦里激动的流下了泪水,终于知道折磨自己的妖精长什么样了。
南寒发现他痴迷的妖精和在电影圈的沈清眠长得一模一样,连耳垂那一颗小红痣的位置都没有半分改变。他就火速打了刘导的电话,想让他为自己和沈清眠拍一部片子。
他要让沈清眠主动走进他为她编织的网。
她注定是属于自己的,她陪伴了他整个儿童与少年期。
或者说,他南寒是属于沈清眠的,身和心都是。
南寒看着空旷的舞台上,那圆圆的光晕。
他想到了刚才沈清眠和自己搭戏时的场景,仿若梦中的场景重现,娇俏的女孩坐在他的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耳边是惑人的话语,让人失了神,迷了心,丢了魂。
若是她的手再往下移几寸,他的命都心甘情愿给她了。
……
“清眠,面试结果如何?”
一见沈清眠从屋子里出来,张森严就站起了身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作为沈清眠的经纪人,他无比希望她能够成为刘导新电影的女主,到时候沈清眠的身价水涨船高,他也能得到不菲的好处。
沈清眠拧开瓶口喝了口水,才道,“刘导明天给我消息,”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张哥,我饿了,听说附近有家馆子不错,咱们去尝尝吧。”
张森严无奈地看了沈清眠一眼,摇了摇头,失笑道:“你呀!”
第一次见到沈清眠时才十六岁,小小的一只。短发,脸很干净,带着纯然的笑容。
他当初就是被她的笑容迷惑,才鬼使神差的签下了她。想着她亲和力十足,观众缘肯定很好。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有些人,真是天生适合当一个演员。
在短短的五年之内,沈清眠就捧了两个含金量很高的奖杯。
他是她一手带起来的,并把她保护地很好,大概是遇到她的时候她还小,看起来柔弱,让人心生强烈的保护欲。
她现在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有两个小小的笑涡,笑容依旧干净,清纯,却又无端生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媚意。只肖她深情的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那些人都会不由自足想要靠近她,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放在她面前,希冀她能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