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防盗, 我有一只小毛驴, 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 骑 “《公报》的第一次发行,适之和雁冰以极其强烈、不可抗拒的态度请我写下一篇文章。可是, 我该写什么?我想了很久。最终, 我决定写一写我的、同时也该是所有人的一个梦想, 我将其称之为——‘中国梦’。”
这是一个极其平常的开头, 仅仅是直接点出了这篇文章要写的内容罢了。蒋中正几不可见的偏了偏头,继续往下念道——
“1912年,中华民国正式成立,宣告着中国上千年的封建王朝的终止。这对数以万计的中华儿女,犹如带来希望之光的硕大灯塔,恰似结束漫漫长夜禁锢的欢畅黎明。
然而, 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必须承认国人还没有得到真正解放和自由的这一悲惨事实。十年后的今天, 我们生活在封建的镣铐和殖民的枷锁下,国人的生活备受煎熬。十年后的今天, 国人就像生活在物质充裕的海洋中的一个孤岛。十年后的今天,洋人在中国的国土上肆意风流,国人却蜷缩在社会的角落里低头谄笑,并且意识到自己才是这片故土家园里的流亡者。今天, 我在《公报》里这下这篇文章, 就是要把这种骇人听闻的真相公诸世人。”
文章念到这里, 蒋中正其实大约是知道这篇文章是要说些什么了。假如,他先前所念的几篇文章将当下时事写得略显无力的话,那么,章佑亦先生便是真正将所有伪装一概撕碎,只将血淋淋的真相留给世人看。
或许,读到一篇好的文章,他该是喜悦的——事实上,他的心里确实有些躁动,但是,或许也是因为马场的那一面之缘,他的心里其实有些担心章佑亦先生这下这篇文章后的安危的。他不大愿意看见这么一个有才学、眼光犀利、观点读到的人才遭受不测。
但是,仅此而已。
蒋中正一边往下看一边念,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跌宕起伏的个人情感。他承认,他确实是被这样的一篇文章调动了身体内的所有情绪。
这篇文章写得的确很对!
这个社会是不平等的,男人和女人不平等,贵族和百姓不平等,文人和文盲不平等……最可恨的,是国人与洋人间的不平等。民国成立之初所宣称的“解放、自由、平等”,就好像国家所给予的一张空头支票,沦为了一个笑话。
“当我们决定改革时,我们必须保证向前进,我们不能让历史往回倒退。当然,或许也有人会有疑问,或许是国人,也或许是洋人,他们会问:‘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满足?’
只要国人仍然遭受军阀或洋人或任何人难以形容的野蛮迫害,我们就绝不会满足。
只要国人的自我和尊严还没有得到满足,我们就绝不会满足。
只要我们的孩子被剥夺在和平美丽的国土上快乐成长的权利,我们就绝不会满足。
只要中国仍然有一个国人不能自由欢唱,只要中国有一个国人认为他生活在剥削压迫中,我们就绝不会满足。
不!我们现在并不满足,我们将来也不满足,除非正义和公正犹如江海之波涛,汹涌澎湃,滚滚而来。”
这是一篇极上口的大白文,茶馆里的人听的明白。可这篇文同时也写得极好,完全足以感受文章作者的腹中笔墨——她让看的听的所有人都感同身受!
此刻,不仅蒋中越发感到心中郁郁难平,茶馆里的大半人也听得心中愤愤。他们或许写不出这样的文章,可他们却清晰的了解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民国建立后,他们开心吗?是的,他们开心过,他们以为自己迎来了暗夜过后的黎明。十年后的今天,他们煎熬吗?是的,他们水深火热,甚至,超越了从前。
向来热闹的茶馆,忽然变得万分压抑,所有人都沉默着,回想着,却也在认真的听着。
蒋中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们不要陷入绝望而不可自拔。我亲爱的同胞们,在这里,我要对你们说,在此时此刻,我们虽然遭受种种困难和挫折,我仍然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深深扎根于中国的梦想之中。
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站立起来,真正实现其信条的真谛:‘我们认为真理是不言而喻,人人生而平等。’
我梦想有一天,在山上在稻田里,昔日奴隶的儿子将能够和昔日奴隶主的儿子坐在一起,共叙兄弟情谊。
我梦想有一天,甚至连现在中国这个正义匿迹,压迫成风,如同沙漠般的地方,也将变成自由和正义的乐土。
我梦想有一天,无论是国人还是洋人,都能自由的行走在这片国土上,谁也不比谁高贵。
今天,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中国能够有所转变,尽管它现在看来有些令人失望,但总该有那样一天。
今天,我有一个梦想。
我梦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圣光披露,满照人间。
中国会成为一个十分伟大的国家,屹立于世界之林。这个梦想必须实现!这个中国梦!”
如果说,《悟空传》是杨雪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的话,那么这一篇改编自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则更像是一种呐喊,一种对此刻尚且麻木的中国国民的呐喊,直击人的灵魂深处!但是——
这是所有人的梦想!
一股难言的豪迈自心底腾升,蒋中正久久不能将手中的报纸合上,他从未像此刻一般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哪怕,他现在的生活还极为落魄!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蒋中正的眼神翻腾起无边的野心——他一定,一定要站到最高处!
“先拿来给我瞧瞧吧。”胡适坐在客厅的木椅上,接过了妻子递到手边的信。
拿过信件,胡适首先瞧了瞧两封信的信封,这才点了点头,晓得了一封是雁冰寄来的,一封是恣慕寄来的。
首先打开沈得鸿的信,信的开头无非是“适之近来可好?”的问候,胡适将其直接略过,继续细细的看了下去——
“佑亦之名,适之定然听过,其虽为女人,却才思敏捷,为人正气。自然,我与其关系甚好。今日,佑亦寻我为她新创办的《公报》做总编辑,奈何我实在是有心无力,深感遗憾。幸而,我知适之之才,便想将你引荐与佑亦,不知适之心意如何……”
胡适看到沈得鸿来信的原因后,禁不住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多想什么,雁冰是知道自己的,自己是只做有自己真正喜欢的旨意的报纸。
往下看去,果然便见雁冰提到了这所谓的《中国公报》的创办意义。
胡适看得极细,可越看却越是止不住的心胸舒畅,抚掌道:“好好好!好一个‘秉天下之大公,予真相以大白’!这分明是我一直想办的报纸!雁冰果然懂我!”
民国文人大多口号喊得响亮,但却鲜少有付诸实际行动的。胡适却是个务实派,想到了就要去做、就要去研究。他向来致力于实事,如今好不容易瞧见了自己感兴趣的新报,尤其又看见了雁冰再三强调的“定然办到秉天下之公!”后,便再按捺不住心内的瘙痒。
只是……创办人是章佑亦……胡适忽然间又有些犹豫。看着信的最后那句“盼回复”久久下不了决心。
叹了一口气,胡适又打来了许章序的信,看着起头的那句“吾友安康”仍是止不住的郁闷。但渐渐往下看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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