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眸中的神色有些诡谲,蒋中正好一会儿才将自己从自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重新放在了报纸上。
或许是因为这是章佑亦办的报纸吧,也或许是因为这份报纸里的文章本身便写的很好吧,他第一次念了不止两三篇文章,而是念了报纸上将近所有的文章的一半。这其中有著名文人矛盾的、有胡适的、有许恣慕的、有周作人的、有朱自清的……
这些文人大多数都是文学研究会的成员,也大都是已然成名的文人。当他们一同出现在《公报》上,为公报撰文写诗时,所有人便很直观的直接感受到了《公报》的力量。
蒋中正挑了好些文章来念,但大都挑的都是那些以极犀利的言辞,写下中国现况的文章的。几乎所有有能力思考的人,都在思索着当今中国的出路,他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才会如此偏爱此类文章。
可是,这么写篇章读了下来,虽然他承认这些文人写的的确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不够。还不够好!提出的问题还不够尖锐!提出的解决方法还稍显苍白!
叹了一口气,蒋中正也没再多做纠结,便又翻过了新的一页。这是报纸的最后一页,上面印着的,是章佑亦先生的文章。
打起精神,他一边看着一边念道——
子文?
杨雪听见这个名字,忍不住愣了愣,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爱宜的老师兼恋人的名字。
“他为什么要走?你们俩吵架了?”
杨雪问,但盛爱宜却摇了摇头。
杨雪想了想,又问:“那……是他不爱你了?”
盛爱宜还是摇了摇头。
得不到答案的杨雪,秀眉微蹙,再次试探着猜到:“你们的家人不同意你俩在一起?”
这一次,盛爱宜向着杨雪点了头。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子文他什么都好,为人博学有才还风趣。我同他在一起,总能看到些从前我看不到的东西,很是开心。可任是他如何优秀,在我妈妈眼里,却只有一点不好——家世。也就只这一点,我妈妈她便全然将他否决了。”
这一点,杨雪也不大好评论,毕竟这是爱宜的家事,牵扯到一方父母,她是不好去评头论足的。而且,爱情这回事,本身就只该是两个人的事,谁说都没用。
同走近桌旁的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杨雪问着盛爱宜道:“然后呢?你是怎么想的?”
盛爱宜又是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原本我想着母亲那样疼我,只要我坚持,她总会答应我的,所以我便叫子文忍忍。可是,子文他又犟的不行,我妈妈她越是阻挠,他就越来劲。
好几次在大街上,我跟着家里人坐车参加宴会,他就一踩油门加足马力追了上来,把车子往我坐的车前一横,偏偏要我下车与他对话。”
听到这里,杨雪便忍不住在心里,对她还从未见过的宋子文降了几分印象分。她喜欢天生反骨的人,喜欢狂傲的人,也喜欢用于反抗的人。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喜欢不懂思考与隐忍,全然被冲动支配的人。
在她眼里,宋子文现在便是这样的人。
盛爱宜没有注意杨雪的沉默,说着说着便感到了些些的伤感:“我一直周旋在他和我妈妈之间,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让我妈妈同意我们在一起。可是几天前,他却来跟我说受不了了,他说他二姐宋青龄将他引荐到了孙钟山的面前,让他赶赴广粤,从而步入政坛。他还问我愿不愿意同他一块儿去……”
“但是你并没有同意与他一块儿去?”盛爱宜说话总有些犹豫不决,就连话音也是久久才能落下。杨雪也不急,就等着她说,等着她没有后话了,才开口问道。
“没有,”她摇了摇头,又觉得还不够,便继续补充,“我那时不知道该不该同他一起走,但他却没有时间让我犹豫。我同家里的八妹一齐去浙湖钱塘看潮的时候,他便追了过来,还捏着三张去广粤的船票,劝我们跟他一起去广粤。他说革命一定会成功,年轻人就应当闯天下。”
“你那时没有跟他一起走,你是离不开沪上、离不开盛家、离不开你妈妈?”
对于杨雪的问话,盛爱宜没有否认,她接着说道:“我给了他一把金叶子,送他做路费。我对他说,还是他自己去吧,我在沪上等他回来。佑亦……你说我做错了吗?”
“你做的很对。”杨雪肯定了盛爱宜的做法,“就像鲁讯写的《娜拉走开怎样》一般,你和他都没有经济来源,你要是离开了,你怎么知道你的未来会是怎样?”
说罢,杨雪脑海里冒出过许多个念头,张了张嘴,仍是忍不住提醒道:“况且,宋子文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