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斟酌了一下语句, 将自己知道的, 关于《丝柏树》是赝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记忆中, 那幅《丝柏树》作品是由美国的一家拍卖行递送过来代拍的。
当时这幅画是由金正拍卖行的一位鉴定专家和一位销售主管负责接洽,据后来的一些爆料说,美国拍卖行之所以能跟金正的这位销售主管和鉴定专家搭上线, 其中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中间人。
这名中间人一直都鲜少被人提及, 但是那名鉴定专家和销售主管可就倒霉了, 不但被判入了狱,还连累了自己的家人。
这两人的家人亲戚中从政从商的大多都被牵连,后来就演变成了一场的派系争斗。
政斗是从商的人绝对不能碰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才不想蹚这趟浑水。
温凉一边说, 一边自己也理了理思绪,一幅西方的油画作品在美国的拍卖行手上,根本没这个必要特地找一个华国拍卖行在华国代拍, 这其中本身就有些不寻常。
她自认为没什么政治头脑, 但从现在她能分析的表象来看,恐怕这个中间人就是扳倒这些人的一颗催命棋。
但是,她现在隐隐觉得,这个中间人,恐怕就是她认为的那个。
这个人必然是和政治派系无牵扯的人, 不然他不可能跟牵扯另一个派系的鉴定专家和销售主管交好。
南沐越听脸色越差,金正拍卖行的那些股东虽然不是他的至交好友, 可大部分都是圈子里的朋友, 《千岩奇秀》的预计价也就几千万, 不算太高,这事情要是真爆出去倒也没多大问题。
何况,里头还掺杂着温家的旧事,就是驳了金正背后那些股东的面子,只是为了为小凉出一口恶气,他南沐也不怕事情闹大。
毕竟,如今的温家早已经烂透底子了。
可这《丝柏树》牵扯到的人实在太多,不说保底估价接近2个亿,就是他们南家都有可能会在这件事中吃上暗亏。
客观上,南沐并不想相信温凉说的这些话,可主观上,甚至是他自己对如今时局的了解,他又觉得温凉说的话莫名的让人觉得这件事是真的。
两人商量了一下,最终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侧厅的拍卖已经开始,南沐则暗中将金正的几个股东叫到了主院南侧的一处独立厢房,而温凉则在隔壁厢房等着鉴定专家。
拍卖会只有两个小时,而压轴拍卖的时间大概会占用后半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时间非常紧迫。
南沐必须说服他们延期拍卖《丝柏树》,再进行一次鉴定流程,确认万无一失后再进行拍卖。
而温凉这边关于《千岩奇秀》的事情,南沐却没有跟这些人提过一字半句。
吴彩送画盒过来的时候,顺带还领着张羽光帮忙联系的三位字画鉴定专家进了厢房,经过三人的鉴定,温外公的这副《千岩奇秀》才是真迹。
温凉在向三位鉴定专家鞠躬感谢后,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最后的压轴拍卖还有二十分钟,她朝着三位专家中须发皆白的年白大师询问道:“年老,您是不是知道《千岩奇秀》原本是由谁家收藏的?”
年白捋了捋白须,细细打量了温凉片刻,点头道:“你姓温,想必是温家的娃娃,不过,我瞧着你眼生,恐怕是温老四家的吧?”
温家总共四房,温凉的外公恰好排行最末。
“是的。”温凉恭敬地点头。
年白见她乖巧听话的样子,倒是有些意外,眼珠子扫了一下正被人收起放入画盒中的画卷,鼻子出声,颇有些嘲讽地哼了一声。
“早年温家分家产的事情,在京都可是闹得风风雨雨,温老四分着了一堆的宝贝,他上头那三个兄姐哪个愿意?原先我还在想莫不是温老四死了,温明轩那老不死夺了家产,不然这画怎么就送到金正来拍卖?现在这么一看,有些人这是要自取灭亡喽!”年白说着话,双手背在身后,朝着身旁两个鉴定专家打了个眼色,一同朝着厢房大门走去。
温凉在听到年白的这几句话后,整个人怔在原地,脑子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之前,她虽然觉得温家有可能就是当年的凶手,可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确定过。
一个不相熟的人都知道外公和他那些兄姐之间的关系,更清楚那三个人对外公手里那些东西的觊觎。
那他们自己心里恐怕更清楚明白,甚至是惦记了几十年。
如果是上一世,外公的这箱子字画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温明轩手里,这次的拍卖会上可能拍卖的就不是《千岩奇秀》的赝品,而是其他的真迹。
“小凉,东西收拾好了。”
吴彩的声音打断了温凉的思绪,她抬起头朝着吴彩轻点了点,哑着声开口道:“走吧,该压轴了。”
温凉在二楼贵宾座上坐下没多久,南沐也跟着来了拍卖会的侧厅,他一边在温凉身旁坐下,一边递了个眼神给她,示意她《丝柏树》的拍卖确定延期处理。
温凉暗暗舒了一口气,朝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伸长脖子,在南沐耳朵旁小声说:“沐叔,一会儿我要是大闹拍卖会现场,你会不会给我撑腰啊?”
南沐闻言,扭过头,单指微屈,弹了一下温凉的脑门,低声道:“你就是大闹天宫,我都给你撑腰。”
“那我可真放开了闹啊!”
温凉的这句话刚说完没多久,一楼的拍卖师已经开始介绍《千岩奇秀》的来历,汪之卫同系列作品,之前拍卖的价格。
之后,拍卖师请出了俞鸿出来介绍汪之卫的生平,以及作画的风格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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