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随着云的浮动,她的思绪飘散开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徒于南冥……”
温徵羽在想要不要以苍穹、南天、大海为背景画一幅鲲鹏图,大门上的铜环被扣响,那沉厚的扣门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孙苑去开门。
宅院小,连影壁都没有,大门打开,院里的人能看到门外的情形,门外的人同样能见到院子里的人。
门打开,温徵羽便见到叶泠带着两个随从出现在门口。
叶泠的一名随从正在和孙苑交涉,说明来意。
她朝叶泠看去,叶泠也朝她看来,嘴角微微上挑,冲她颔首一笑。
温徵羽很想回屋去看一眼时间。约的是三到五点,这午饭刚过不久就来了?吃午饭了吗?
来者是客,且事先递过拜帖,她不好意思不见,于是起身,让孙苑把人请进来。
叶泠穿着件黑色西装、七分裤、鞋跟约有七八厘米高的高跟鞋,她的西装衣袖半撩,很是干练利落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刚从写字楼里出来。
温徵羽见叶泠这副有公事要办的整齐模样,也不好随性散漫、请人在院子里喝茶闲聊,将人请到客厅。
她进入客厅后,顺便扫了眼摆在屋子时的老式座钟,时间刚过三点整,不由得怀疑叶泠是掐着点来的,下意识地看了眼叶泠,见叶泠的目光正扫向她家客厅,她顺着叶泠的目光扫了眼自家客厅。
虽说这座院子小,但客厅还算宽敞。
通常来说,老宅都会有采光不足的情况,不过现在玻璃便宜,将房顶上的少部分青瓦换成玻璃制成的透明瓦,便有充足的阳光从屋顶洒落下来,再将八开的木门全部打开,整个客厅立显明朗。
客厅的布置很简单,一套待客的中式檀木家具,摆上几盆长势喜人的盆景,挂几幅温儒老先生亲手所作的画,再加点不太贵重的清朝摆件,便装点了出来,马马虎虎也能见得。
温徵羽的视线从客厅挪到叶泠身上,发现叶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乎自己有点不妥?不由得又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她在自己家闲着,自然是怎么舒适怎么来。一件宽松的浅色丝质衬衫搭一条同样宽松的丝绸长裤,配一双家具穿的平底软鞋,似乎没有不妥吧?她又朝叶泠望去,视线从叶泠身上的职业装落在自己身上的休闲装,这么一对比,便觉得似乎还真有点怪。
温徵羽心说:“怪就怪,反正是在我家,我爱怎么穿怎么穿。”她落落大方地请叶泠入座,待孙苑上茶后,见到叶泠不谈正事、悠然地低头品茶。她看叶泠这身穿着也不像是来喝茶的,便问:“不知叶小姐这次登门是有什么要紧事?”
叶泠不徐不慢地喝了茶,这才从跟在身旁的随从那接过一个半米长的锦盒。
锦盒为红檀木所制,雕有青松浮雕,显得颇为精致。
叶泠打开锦盒,从中取出一幅卷起来的画纸。
画纸没有经过装裱、安装画轴,纸上有笔墨渗入的痕迹,似是已经有人在上面作过画。
温徵羽接过叶泠递过来的画,展开,一幅只画了一半的画。画中,一只色彩瑰丽的凤凰扶摇展翅直击长空,它的头颅高昂、眼神锐利,一股视死如归的肃杀之气透纸而出。天空,那漫天的乌云及闪电只画了一半,下方的山峦群峰还没来得及画……
这是她留在画堂里的那半幅《凰战苍天图》。
早晨,她拎着糕点到画室门口,正好遇到叶泠从车上下来。
叶泠笑意吟吟地道了声:“徵羽早。”
温徵羽淡笑着客气地回了句:“叶总早。”
叶泠的将视线落在温徵羽手上拎的糕点上,略带惊喜地问:“这是给我带的糕点么?”
温徵羽:“……”她略微愣了下,心想“您哪只眼睛看到这是我给你带的糕点了?”
叶泠反应过来,微窘地说:“瞧我!误会,误会!”
温徵羽让叶泠这么一通闹,弄得略有点尴尬。她总不能因为一盒桂花糕让两人继续这么尴尬着,当即笑道:“还真没误会。”把桂花糕递给叶泠,说:“本色特色小吃,特意带给叶总尝尝。”
叶泠有点受宠弱惊地说:“那还真是谢谢徵羽了。”顺手接过温徵羽递来的桂花糕,又转身将助理手上拎的茶叶给温徵羽,说:“朋友送的明前毛尖。总在你那里蹭茶喝、蹭饭吃挺不好意思的,送点礼,下次才好意思继续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