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哗啦啦下着,又一声闷雷划过天际,转眼整个天空都黑了下来。
梅枝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粗布擦了擦少年额头上血。
李瑾毫无知觉,额上的血衬得那张秀气的小脸惨白惨白的,见他又起了热,梅枝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湿了湿毛巾搭在李瑾额上,希望能帮他降降温。
李瑾一动不动地躺着,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可见脑袋上那一下摔的够惨的。
梅枝叹口气,只觉得这孩子命也太苦了点,小时候多聪明一个孩子,五岁时摔坏脑袋也就罢了,爹娘又早早去了,唯一的姐姐又嫁了人。
他爷爷奶奶倒是活的好好的。但是竹溪村谁不知道李家老太太有多不待见这个孩子。让他们掏钱给他看病,想都甭想。
自打上午在河边,脑袋撞在了石头上后,李瑾已经昏迷了两个时辰,见他仍旧没有醒来的意思,梅枝便想跑一趟赵家村,方圆几里只有赵家村有郎中,李瑾的姐姐又恰好嫁到了那儿。
雨下的实在太大,她就让她儿子回去拿蓑衣去了。
单薄的木板门被一个十多岁的男孩推开了,他穿着粗布衣,瘦骨嶙峋的,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嘴唇紧紧抿着,显然又受了委屈。
见他空着手过来,梅枝还有什么不懂的,“没找到蓑衣?”
男孩伸手将头上戴着的斗笠递给了他娘,“大舅母说蓑衣被她带回娘家忘带回来了,她上次回娘家时明明没下雨,肯定是藏了起来,不舍得给我们用。二舅母偷偷把斗笠塞给了我。”
梅枝心底惦记着瑾哥儿的事也没安慰儿子,“你在这儿守着他一会儿,我去趟赵家村。”
男孩不情不愿点点头,“娘,你真要去呀?下这么大雨,路肯定不好走,不能等雨小点吗?反正他脑子是个傻的,就算一直烧下去也傻不到哪儿去。”
梅枝带上斗笠,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知道他娘不爱听傻子这两字,“好好好,我不说就是。”
心里却不以为意,谁不知道竹溪村的李瑾是个傻子呀,他也就说说,其他人却都是实打实地欺负他,不然这次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撞到大石头上。
*
竹溪村离赵家村不算远,不过几里地的距离,放在晴天,一顿饭的功夫也就走到了,可惜老天不长眼,偏偏下了雨,路滑不说,雨水又大,雾蒙蒙的,啥都看不清。
梅枝走的十分艰难,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被风一吹,冷的直打哆嗦,怕瑾哥就这么去了,她不敢耽误,咬着牙,深一步浅一步朝赵家村走了过去。
她只在李琬出嫁时,来过这里一次,不知道郎中家住在哪儿,循着记忆总算找到了李琬家。
因为雨下的大,家里的门已经被李琬关了起来。
听到敲门声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放下手里的针线,李琬戴上斗笠打开了门。看到梅枝浑身湿哒哒的站在门口,她吃惊地拉住了梅枝冰冷的手。
“梅枝姐,下这么大雨,怎么现在过来了?身上都湿透了,赶紧进来换个衣服,染上风寒就不好了。”她性情温婉,嗓音也无比柔和,眼底却一片担忧。
“就不进去了,瑾哥儿碰到了脑袋,昏了过去,两个时辰了还没醒,现在又起了热,我怕有个好歹,来通知你一下,得赶紧给他找个郎中才行。”
李琬愣了一下,突然一个激灵,不管不顾的就往雨里冲,嘴里还念叨着“郎中”两字。
梅枝一把将她拉住,“你好歹跟孩子说一声。”
李琬惨白着一张脸,却根本没往耳朵里进。
梅枝没办法,喊了声“辰哥儿”。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揉着眼睛下了床,走到了门槛处,因为雨大停了下来。
梅枝匆匆交代了两句,一回身,李琬已经走出好长一截儿。
她赶紧追了上去。
*
李琬走的很急,路上有几次都差点摔倒,梅枝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最后干脆就挽着她的胳膊不松手了。
很快就到了赵郎中家。
李琬眼睛泛红,一张脸惨白,不知是太冷还是太害怕,柔弱的身体也瑟瑟发抖。
赵郎中眼底闪过一抹吃惊,“大年家的,你们快进来,下这么大雨有啥事?”
“我弟弟撞到了脑袋,至今昏迷不醒,又起了热,想请您过去看看。”
赵郎中看了一下天气,脸上满是为难,“放到晴天我肯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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