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了猫腻。”
“死不了就永远别让他有机会出来,绝不。”
句句冷厉,字字狠辣,遇繁星有一瞬间的恍惚,不是觉得陈雷不该死,而是从没想过,林深时如潺潺涓流的嗓音有朝一日能变得这般阴森。
等里面恢复寂静,她收拾好情绪,叩门进入。
林深时将掌心手机藏到枕下,眸中阴云狂风褪去,化为一汪平静的清澈潭水。
“纤纤妈妈送来的汤。”她抱进去放到桌上,犹豫了一瞬,偏头道,“要不要我为你联系家人?”
“不用。”
“哦!”遇繁星点头,她拧开保温盒,将汤一勺一勺盛出来,是排骨山药玉米汤,很浓郁的香气。
“我……”林深时望着她恬静的面颊,那道小伤口已经结痂,但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的美,他犹豫着解释,怕她误会,“我没有家人,父亲车祸去世,没几年,母亲生了重病,家里积蓄用得差不多后,她就死了。”
手上动作戛然顿住,他语气淡然,平铺直叙。遇繁星心中微痛,同时,仿佛有什么破土而出。
终于明白,明白这个人在大家都肆意挥洒青春的年纪时,为什么他嘴里全都是挣钱这些事情。他不住学校,住那个破破烂烂的小阁楼,冬冷夏热,一年四季都没舒服的时候,夏日炎炎,小破电扇呼呼吹着,响得震天动地,她超生气他舍得买贵得要死的书,却不肯买个新电扇。
“你就买学校外面地摊上的啊,很便宜的。”
“对面街的小明下个月就不找我补习了。”
“你看书能看得下去么?呼呼轰轰的,我耳朵都要炸啦!你就不能给我换个啊?”
“那你就走,别待在这儿,这儿本就不是你家。”
“你舍得我走么?”
他抬眸看她一眼:“当然,你耽误我念书。”
“怎么耽误了?”
他不吱声了,但傍晚天气凉后,他送她回学校的途中却买了个小电扇,选的淡绿色,她选的。
汤冒着热气,一圈圈盘旋着往上,将那些回忆覆上一层永远都无法再走进的浓雾。
遇繁星眸中氤氲着水汽,人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脑容量很小?她那时都想不到这些,也从没有试图去了解他异于同龄人的成熟沉闷性子是如何形成的。
她就喜欢他,嘴上不停喊着而已。
现在想想,他对她明明很好。
为什么最后要……
倘若是为了追求更好的未来,他好好跟她说,哪怕闹腾,她也会心甘情愿地松开手。
所以,不得不想,他对她的好可能只是出于愧疚,愧疚那一夜的荒唐。
“林深时。”她咬唇定定望着他,眸中沉淀着太多的问题。
目目相触,半晌,遇繁星垂眉将汤递给他:“趁热喝,别凉了。”
他接过去后,她坐在桌旁,盛了一碗默不作声地喝。
差点忘了,现在不是九年前,她不必再执着答案,他救了她,并不意味着他有多么在乎她。
这份喜欢,她延长了九年,再次看到他后那些喜欢一点点被唤醒。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她,成年人更注重理智与尊严,她不能无所顾忌地去划开两人如今表面上的平静……
无言的一同吃完营养汤,遇繁星提着保温盒出去时恰巧撞上前来探病的霍天琪。
被堵在半路,遇繁星进退两难。
“你们俩这回可真是遭了大罪!”霍天琪放了一大堆买来的营养品在桌上,摇头叹道,“喏,不分了啊,反正你们俩一家人。”
遇繁星站在病房中间,知道他一直误会着他们的关系。不过——
犯不着解释,她与他一面之缘,当然没有资格去分赃他买来的慰问品。
“你怎么知道?”林深时看她一眼,见她对此话没有辩驳,便抬眸盯着霍天琪。
“祝老现在不在公司,你就是被众人紧盯的对象。”耸了耸肩,霍天琪语气随意,“早上听我哥在餐桌上说的,让我替他来结交结交你。”
“你哥天之骄子实力雄厚,哪用得着主动向我抛橄榄枝,不敢当。”
“哎你别跟我讲这么客气的话了,听着怪累人的。”一屁股坐在床榻边,霍天琪夸张地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见那颗漂亮的星星嘴角微弯,忙揶揄着歪嘴笑道,“星星你真得管管他,你们家这位太装了,你说你怎么受得住?整天说话装腔作势,非得拿捏做作,好好一句话不能捋直舌头说是不是?难不成星星你说你喜欢他的时候,他也要谦虚客气一套,这不能吧?”
挑起眉梢,霍天琪佯装严肃地望着她:“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要真这样,这恋爱谈得起来真不容易,星星你辛苦了。”
气氛蓦地一静,空气里弥漫着窘迫的尴尬。
林深时微微别头望向窗外,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