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反正,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如今有母亲在身边,孩儿已感激不尽。”
温氏伸臂揽过孩子,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屋檐,不知出神的想些什么,秋水剪瞳愈发碧波盈盈。
****
“大姐大姐,我同你说,那屋有三间隔房,还有后堂,挺宽敞的,今儿我和三妹昨天打扫了一天呢……”
“你都跟我说了一天啦,”林青荞无奈又好笑,“辛苦你啦小大人。”
“哎呀,我不是怕你不清楚嘛,”林青芜撇嘴轻拍了她一下,“总之城里都挺好的,朱俏那个小姑娘挺好玩,还有一对特别好看的母子,也住咱们隔壁呢,你去了就知道了。”
“咱们姊妹都去了城里,那家里娘亲……”林青荞有些担忧道。
一旁的高氏接话说:“无事,我倒不打紧,就是你们几个孩儿,就这么去了城里讨生计,娘这心里头总是难安。”
“娘,你放心,我们兄妹只做些简单买卖,不会到处乱跑的,到时候天一晚就归家,将房门闩紧,出不了事儿,你和爹在家,可得好好养护自个儿。”林青穗挽着她娘亲的胳膊道。
再过了两日日,李崇抽趟空来了丰杏村老林头家,帮高氏把脉探探病情,又仔细验看了药方子,唉唉啧啧叹了好几回。
林青穗紧张地道:“怎么?伯,好是不好?”
李崇频频点头又摇头,“自愧不如,自愧不如。”他又叹息:“果真是我才疏学浅,医术不精,我虽看不大懂你这方子的药理,但你母亲的病的确大有好转。”
林青穗松了口气,无论它什么药理,娘亲的病情好转就够了。李崇再拿着药方子看了又看,林青穗旁敲侧击问:“伯,听说你将李鹄送到孙大夫哪里做药徒去了?”
“是啊,跟着我这没什么出息的爹,学不到有用东西,”李崇点点头叹息:“孙大夫虽有些沽名钓誉,到底有真本事在的,我呀”,他凑到青穗耳畔低声道:“不瞒闺女你说,我专门让馒头去学石斛枫斗手艺的。”
“枫斗?”
“正是,咱们从凌云峰挖回来那些石斛,我卖了一半给宋仁堂,价格也不大好,却正巧碰上有家夫人在宋仁堂买药,那铁皮枫斗的价格,说出来都怕吓到你,”李崇小声说着,边伸手比了个五数,“一贴药就抓了五钱石斛,其他都是寻常草药,我看得清楚,给了起码有十来两银。”
“啧”,林青穗也不由得咋舌。
“丫头,你发现的那石斛,当真是顶好的东西,咱们不知道炮制成枫斗,卖不得好价格,我在家里也试了不少,却总不得其法,白白糟蹋了东西。”
李崇将声音压得更低:“这不,我让馒头去拜孙大夫为师,能学着精良的医术更好,再不济,将养石斛、制枫斗的手艺学会,可不也是件好事。”
林青穗恍然大悟的嗷了一声,原来崇伯打得是这个主意,她有些惊奇:“养石斛?石斛能种养吗?”
“能,我翻医书翻到的,这玩意虽难生养,确是能家种的,若能家种,那,那……”他向林青穗笑着挤了挤眉。
李崇走了后,林青穗将这两件事想了又想,一是这世李鹄拜孙熹为师,原来竟只为学着养石斛制枫斗,那应当不用再耽误十年了,她想着便松了口气。
二是说铁皮石斛能家种,林青穗难免有些心动,这玩意能卖那么多钱,若能种在地里头,可不比种菜种豆强得多。林青穗想着,待春日再去凌云峰上头看看,挖几株回来种着看能不能存活。
很快到了腊月,帮着爹娘将家里事事件件都做清楚了,林青穗兄妹便要赶去临安城,孩儿们出去历练,原本该是件高兴事儿,高氏送他们几个一路走到村头,临到要分别了,又忍不住抹泪:“时常回来着呀,赚不着银钱也不打紧的,就当去历练历练了。”
青穗几个一直点头不停,高氏又道:“月中就是穗穗儿十岁生辰,你们要尽早赶回来呀。”孩儿们又连连点头。
都已经快出村了,高氏还要再送,林青穗让她回去:“娘,城里离咱村又不大远,我隔几日就回来,不必担心。”
“要勤快回来些呀。”
“好嘞!”
林家四个儿女齐齐应倒,声音里的新奇喜悦盖过了不舍别离之情。
去城里过日子,多神奇呀,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在城里过日子是什么样的呢?做买卖能赚得多少钱呢?他们要靠自己赚钱过上好日子了么?
林家几个儿女憧憬着一路,欢声笑语不断,往临安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