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她重活这一世,遇到的好人好事太多,不说一向待她好的林郁哥哥,哪怕是无亲无故的崇大伯夫妻,朱俏母子,温家母子...人人都是这样好心又良善,尽心尽力帮她这样多。
温婶儿救了她娘亲,更是不同于一般的恩情,林青穗想着就鼻头发塞道:“不是的,婶儿,我既愚钝又没能力,您待我家这样恩重如山,欠下这么多恩情,我当真是一分都还不上来。”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过举手之劳,再说,要说恩情,也是你娘亲欠我的恩呀,”温清影弯唇一笑,眼中带着些怜悯的感慨:“你这孩子,有些个地方,同我家易儿太像了。”
“有事情喜欢憋放在心里,总想着替他人着想考虑,”温清影半俯下身子,明眸同林青穗平视着,温声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婶儿打心眼里心疼你。”
“因而婶儿也说句逾越的话,老话说独木不成林,单线不成丝,”温清影轻抚着林青穗瘦弱的肩膀,劝解道:“你要知道,你还是这样小的一个孩子,不该将你家老少事情一力承担,你该学着松下一些挑子了,不然会累垮你的。”
“所谓恩不恩情的,施恩或是受恩,不过机缘巧合罢了。我当时帮你母亲,却从未想过要你还我恩情。”
“若真说我想要点什么,穗穗儿,我想,你若能活得恣意洒脱些,我看着你们这些开开心心的小姑娘,心里不觉也跟着高兴的很。”
林青穗愈发泪盈满眶,咬了唇重重点点头,温清影又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来:“喏,这是易儿要给你的,怕你不收,非得让我来当说客,听说是他写桃符卖的一半银子。”
温清影说着不由得失笑:“倒是有出息了,还会挣钱了呢。”
林青穗自然是摇头不肯要,“收着吧,”温清影硬塞给她,轻笑道:“温小公子说,卖桃符所得八两银钱,一半孝敬他母亲我,一半送给青穗姑娘你。”
“按理说,我也觉着我儿待你过分好了,”温清影越说越乐不可支:“不过,许是有缘人呢,人生难得碰上一两个有缘人的,赤诚之心难能可贵。”
“母亲!”温行易站在门口又羞又急的唤她,说好了只送银钱就成,为何要多说些那样多余的话,“你回来,该熄灯安歇了。”
“温公子,”林青穗旋身,仍是要将荷包还给他,“这是你的钱,我哪里能收。”
温清影笑得险些破功,半掩着唇角缓步挪回屋,只听见她儿子呆头呆脑道:“笔墨是你买的,钱自然需分你一半,你无须推辞。”
林青穗仍是解释想要退还,温清影只得又清声道:“小姑娘,方才婶儿还劝你,人生该活的恣意洒脱些,他待你好,自然是因为你有值得他待你好的道理。”
“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本就该恃宠而骄的,任性一些才好玩,”温清影朝她说些歪理,偏语气还一本正经的,林青穗颇为措手不及,温行易气恼的要反身回屋去,温清影提醒他:“明日我们可就要走了,你不同她道别么?”
她说着便先行回屋,温行易这才热着脸,吞吞吐吐的告诉林青穗,他明日要与母亲去族亲家过年去了,年后学社允入学才能回来。
林青穗柔声与他告别,心里竟也生出一些不舍。原本还想着到时年三十,请温婶儿母子去家里吃一顿好饭菜,她能做的还人情的事,不过就是寻常送些吃食之类,不想他母子竟要去族亲家过年,林青穗想了想,急忙跑回屋里去。
翻出了前几日才做的,预备留着过年吃的芝麻团米糖,匆匆装了一荷包,“行易公子,我也没有什么好相送,您若不嫌弃,带着这袋糖在路上吃着玩吧。”
温行易收了芝麻糖,林青穗朝他行个拜别礼,笑道:“要不要先祝你新岁大吉?”
温行易扬着唇角摇摇头,林青穗再同他说几句碎话,抛下不舍回到家门口,挥挥小手道:“小公子,过年吃好喝好呀,最好胖上几斤重,再长高一些,明日一路康泰,过完年回来再找我们玩儿。”
她说着又想到,过完年温行易就该去学社念书去了,叹口气心道,人生总是这般聚散匆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林青穗快合上门时,温行易似是又说了句什么,她探出头问:“还有什么事呢?”
“...没,”温行易收紧了拳头,抿了抿唇道:“你也一样,过年吃好喝好,圆润些,长高一些。”
林青穗失笑着再同他告别,缓缓关上了门,直到四下重归于寂静,温行易才轻声道:“你愿不愿同我一起去四叔家过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