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傅崇言的母妃本是一个青楼的歌姬,是当年的头牌,这种人本来和皇帝是没有交集的,可因为青楼犯了规矩被官府捉到,老鸨就把傅崇言的母妃献给了当时的皇帝的一名宠臣。
宠臣见到傅崇言母妃的相貌也是惊艳,更是觉得自己无福消受这等美人,于是就转手送给了傅以柔的皇兄。
当时傅崇言的娘是以宫婢的身份送进宫的,和皇帝一来二去的欢好就被封了一个贵人,本来她如果能和皇帝一辈子这样也挺好,起码仗着宠爱能再往上走走,可惜的是当时她被宠爱冲昏了头脑,妄想得到更多。
傅崇言的母妃每次被宠幸过后都是要喝绝子汤的,因为她身份卑微,皇兄也不允许一个青楼女子生下皇子坏了他的脸面,坏就坏在傅崇言的母妃拎不清自己的身份,硬是把绝子汤倒掉了怀了个孩子。
要知道当时能给皇帝怀子嗣的都是什么人,再不济也是四品以上官员的爱女,能和这种卑贱的一同怀有龙种,后宫都炸开锅了。
再加上傅以柔的皇兄是个真真正正的渣男,他喜欢得不过是傅崇言母妃的一张脸,当然不会为了她对抗朝中大臣,于是就默认了去母留子这个说法。
所以傅崇言一生下来就没有娘,傅以柔那个渣皇兄甚至连傅崇言的小命都不想留,话里话外的暗示宫里的太监宫女弄死傅崇言。
没想到的是傅崇言命是真的硬,小时候染过时疫无人医治都硬是挺了过来。
宫里人得了皇上的命令,自然是手段无所不用的虐/待还是个孩童的傅崇言,白璐甚至听说傅崇言饿得没有办法还吃过……还吃过动物的排泄物。
本来傅崇言和傅以柔是没有交集的,傅以柔也并不是一个善心大发的人,不然不可能在宫里嚣张跋扈的,可有一次傅以柔在和白璐一起逛园子的时候非说问到了一股腐臭味,要找人瞧瞧,太监一打探才把正在挨鞭子的傅崇言送到了傅以柔面前。
那时候傅崇言才七八岁大,整个人瘦的皮包骨,身上全都是各式各样的伤口,有的地方皮肤甚至已经溃烂流脓,他的脸更是惨不忍睹,一侧脸颊和眼睛肿的奇高,就像一个浑身长赖的怪物。
按照傅以柔当时养尊处优的臭脾气,本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丢远点”,可就在太监动手要把行尸走肉一样的傅崇言拖走的时候,傅以柔又叫住了他。
“慢着。”
白璐还记得傅以柔当时摇着花扇掩着鼻子的嫌弃表情,“他肚子怎么有东西在动。”
太监直接踢了傅崇言一脚,在他闷哼一声之际从他衣服的夹层里翻出来了一只癞蛤/蟆。
御花园里的池子有很多,能抓到蛤/蟆也不足为奇。
傅以柔噗得一声笑了出来,“莫不是长得像是一个癞蛤/蟆,就抓一只癞蛤/蟆作伴吧!”
听听,这话里哪有半分的可怜,分明是讥讽和嘲笑。
傅崇言当时早已经对侮辱和嘲笑麻木了,他低头卑微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傅以柔被逗得开心,“把他那只小蛤/蟆给本宫拿来玩玩。”
太监要夺傅崇言面前的东西,他却突然间将其死死盖住,如何都不肯将它给他。
“小畜生,你给咱家起来,要是惹了公主不开心,有你好受的。”几名太监对傅崇言拳打脚踢,可傅崇言就是死死护住了那只蛤/蟆。
傅以柔瞧着开心,故意吓唬傅崇言说道:“看来想要这个小东西,得先杀了他的主人了。”
太监愕然的看向傅以柔,当时傅崇言早已到了辨别是非的年纪,他也明白自己虽然身份卑贱,但是好歹是个皇子。这些人敢欺负他却不敢动手杀他,所以也不太信傅以柔的话。
“怎么?不信?莫不是你不知道本宫的身份吧,再说皇兄子嗣那么多,死一个两个又无所谓的。”傅以柔刻意做出了骄横的模样。
傅崇言知道傅以柔是长公主,当时身体一颤的缩成一团,还是用身体护住了那只蛤/蟆,就是不将其交出来。
傅以柔看着那群太监打了傅崇言一刻钟的时间,最后笑着笑着表情却哀伤了起来。
“很少有人能对喜欢的东西那么认真了。”
白璐知道傅以柔说的是她和陆凌晏,傅以柔喜欢陆凌晏的执着又何尝不是面前这个小皇子对这个蛤/蟆不肯放手一样呢。
人一旦触景生情,心就会更柔软一些。
傅以柔走到傅崇言面前的时候,他身下的那只小蛤/蟆早已经被他压断气了。
傅以柔语气轻松的说道:“你看看,你的喜欢害死了人家呢!”
“不……是喜欢……吃……饿。”因为孤僻,傅崇言的语言表达能力并不是很好,只能勉强说出他的意思。
原来傅崇言不是想保护这只小蛤/蟆,只是护食罢了。
傅以柔却并不在意这个答案,“你以后跟我走吧,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的确,这后宫里最大的混世魔头就数傅以柔本人了,她若是护着傅崇言,又有谁敢欺负他呢。
那便是白璐第一次与傅崇言相见,无论日后傅崇言被傅以柔养得有多出色,白璐始终都记得傅崇言当初浑身腐烂恶臭的样子,低贱不堪。
现在罩着傅崇言最大的一座靠山傅以柔死了,傅崇言说到底不过是皇帝厌弃的贱子,身份卑贱,又有什么可让她白璐害怕的。
所以白璐才说出了那一番话,暗示傅崇言他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没娘的小畜生,再怎么说她都是看着他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