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除了要处理国中事务,还要应付大臣们一批又一批的上书。
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文王把三天小朝会和五天大朝会给改成了五天小朝会,七天大朝会。
但每天还要跟那些重臣上朝,真是烦不胜烦。
他们说得最多的就是赵樰。
赵樰虚岁十岁了,赵国男子十二岁行冠礼,十三岁可娶妻,这病再拖下去,赵国的未来储君就岌岌可危矣。
文王的两鬓已生白发,因为王后的去世,他一下子就仿佛老了十岁,原本三十岁的年纪,看起来更像四十岁的人。
“诸位莫慌,孤已派人去燕国请公玉缓了,雪郎的病症,必能医好。”
白冢宰难掩激动之情:“大王终于肯派人去燕国了。”
一个月后,被派往燕国的使者回来了,他带来了一个令人沉痛的消息:公玉缓已去世,公玉家的第八代单传公玉微而今不过十岁。
文王听了这个消息,大病一场。
赵樰有点过意不去,他说:“我可以瞒着所有人,难道连大王都不能告诉吗?”
皓月正在帮王后的泥人上色,他很仔细的勾画线条,说道:“不能。”
赵樰把先生布置的课业推到孤星面前:“《孟子》抄四遍。”
孤星正抄着《大学》呢,他用《孟子》敲了敲赵樰的头:“自己抄。”
赵樰气呼呼地拿起毛笔狂抄,也不管字迹多潦草,到时候先生问起来,就说这是他独创的雪体。
赵樰一边抄一边臭屁的想。
第二天先生来授课,气得胡子都炸起。他对赵樰抄的《孟子》非常不满,像蚯蚓爬似的,根本无法辨认。
赵樰的眉目更秀丽了,似乎越长大,就越像先王后。他站起来一口气背出了《孟子》,堵住了先生的嘴。
下课后,赵樰没有直接回太合宫,他在王宫里四处晃荡,皓月孤星还得装模作样帮他扫清障碍,要是看到宫女,就上前请宫女规避一下,免得让患有厌女症的赵樰看到,要吐一路。
赵樰溜达到一处破落宫殿,这里荒无人烟,似乎是被废弃的。
宫殿的匾额都没了,看不出以前是干什么的。
赵樰只是围着宫殿转了一圈,他兴趣缺缺,正打算回去,就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哭泣从里面传来。
“里面有人。”赵樰三赶四赶的冲了进去,活像里面有金山银山似的。
皓月孤星紧随其后。
宫殿里面有人打扫过,没有蛛网和灰尘。
最里面的床上有一个女人,她浑身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得可怕。
皓月马上捂住了赵樰的眼睛:“别看。”
那女人一眼认出赵樰,激动道:“雪郎,求你救救她。这是我与大王的孩子,也、也算是你的妹妹,我就要死了……”
赵樰扒开皓月的手,被那一床的血迹吓得后退两步。他马上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这女人只怕是偶得大王宠幸,发现自己怀孕后就悄悄住在这里,冒险生下孩子。要知道婉夫人眼里是容不下沙子的,否则大王也不会只有两个孩子了。
赵樰摇摇头,他看了一眼女人怀中的婴儿,又看了一眼苦苦哀求他的女人,最后夺门而出。
他自己都性命难保,还得装断袖才逃过了婉夫人的魔掌,这么大一个活人往宫里带,不是自寻死路么。
婴儿的哭啼声不断在赵樰耳中回荡,他食不下咽,《论语》也不抄了,光顾着揪头发。
孤星看不下去,拿过《论语》帮忙抄。
皓月抓住赵樰的手,“别揪了,头发本来就少,再揪就成和尚了。”
赵樰说:“那你帮我准备热水吧,我要洗澡睡觉。”
皓月去准备了,孤星埋头苦抄。
赵樰一咕噜跑出了太合宫。
废弃的宫殿黑灯瞎火的,特别可怕,要不是有中气十足的哭啼声回荡,赵樰都不敢踏进去。
皓月兑好了热水,一出去,发现人不见了。
他气得揪孤星的耳朵:“雪郎呢?”
孤星抄书抄得都快成仙了,他的火气蹭蹭上窜:“不就在那儿嘛。”
皓月孤星对视一眼,抬腿就狂奔出去。
赵樰被小哭包尿了一身,他从太合宫的地道回来的,没人发现他们。
小哭包含着他的手指不停吸啊吸,赵樰不敢抽出来,怕哭。
“皓月,孤星,快给我弄点吃的。”
从地道钻出来,两人都不在。
赵樰很生气,他抱婴儿抱的手都酸了。
皓月孤星回来后,赵樰遭到了史无前例的胖揍。
一番闹腾后,赵樰滚去洗澡,皓月孤星帮婴儿换襁褓,他们是王后培训出来的,各种技能都会一点。
孤星弄了一盆炭火,皓月帮小家伙擦身体,捯饬干净用柔软的棉布把小家伙包好,两人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