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要,你们就不该给。”
白贵急了说:“你爹不在了,你说是这年就是这年啦,要是有问题,头几年怎么不说。”
白落梅皱眉,沈肃抬手挡了他的未出之言,冲那四人说道:“老根叔当年怕我爹后悔,特意找村长作证,白纸黑子将那年不收租写了下来,我爹还找了当时县官盖过私章,你们若是有怀疑,我不介意跑一趟,把文书拿给你们看看。”
白福要耍无赖,沈肃扫了他一眼说:“你们不识字,村里识字的不少,还有那些跟着我学了几年的小孩们,也能把文书看个全,实在不行,我出点银钱去镇上请个识字的先生如何?”
“这事我知道,后来是要交租的,只是收成也不好,所以就没交,沈老也是默认。不过沈老去了,没与小肃你交代清楚,我们是该与你说一声,要不要交租也要重新说道,是我们想岔了。”边婶附和。
前世沈肃没少跟朝中那些把嘴、笔杆子当枪使的言官斗,边婶这点装老实人的小心思哪里瞒得过。真老实,把这几年的租钱交过来再说。越想越是气,沈肃沉了脸。
老根叔神情沉重,开口说:“租钱不租钱的,人不在了,也说不清楚。不过这田当时说是良田,但每年再种都要沤肥,那也是一笔不少的银钱。这几年,我们年年沤肥,别谁家都勤快,田地比原来种庄稼是好太多了,这要怎么算?总不能说还就还……”
白福、白贵眼睛一亮,立马点头附和,白贵无赖说:“就是,你沈家的那地说是良田,到手了,我们才发现根本就种不了东西,不知道花了多少银钱和力气才把地养好的。你这一说拿回去,我们可亏大了!要把地收回去,可以,这赔偿不能少。”
“呵……”
白落梅嗤笑出声,横身挡在被那一串沤肥花钱所以租地亏了这种无赖话弄得噎住的沈肃,盯着白老根说,“我可听说是收成不好,所以不给沈家租钱的,这会儿怎么种的庄稼很好了,那不就是故意赖掉,定安怎么样也有功名在身,恶意占便宜,老根叔也该掂量掂量……”
沈肃瞬间觉得郁气都出了,身心舒畅,面色和缓,看着白落梅背影的眼里好似藏着弯弯春风。
白落梅一副精明算计模样,盯着白福、白贵说:“你说不是良田,但地契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以为县官是看地契还是相信你这个名声在外的赖子?还有一亩良田一年产多少庄稼?即便是少了,每年少多少也有个数,别说你家就是产的少,村里村外的,谁不知道你家种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产出粮来,那都是沈家良田的关系……再说你说的沤肥花钱,你肥是买的?村里可都用的自己啊肥或是公共粪池那边的肥,再不济村里公帐出的肥料钱每家有多少,都有数目,去瞧瞧你家的如何?嗯?老根叔,你说呢?”
白福、白贵彻底白了脸。
白老根晒的黝黑的老脸更黑了几分,无奈说:“落梅,你可是咱白家村看着长大的……”见白落梅冷笑,只得讪讪闭嘴,望向沈肃说,“小肃啊,老根叔家穷,你也知道,这村里买肥的账目上,没我,那肥钱贵得很,我都是私下自己找路子买的,那也是买。先不说这个,这地,沈老不会重,你娘不会,你更不会,要不是我们年年种着,哪里来的什么良田,早荒了。你忽然收回田去,也不会种,偏偏又不让我们种,你这是要绝了我们的生路啊……你就不怕村里大家伙寒了心吗!”
如此诛心之言,白落梅气个好歹。这会儿的他刚刚准备从商,还没有前世的一身铜臭,也就是个跟沈肃半斤八两的书生,遇上不要脸的,还真……不能更不要脸。
话说到这份上,沈肃觉得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干脆起身,掸了掸衣服,认认真真看了面前四人还有后头远远瞧热闹的村民们,然后说:“寒心?我怕什么,大家伙都不怕我寒心,我怕什么呢,老根叔?”
面前四人还有后头村民们顿时焉了,纷纷避开沈肃视线。当初为了白大力私下给的好处,还有李春花许诺的好处,硬是鼓动村长开了村大会,把沈家嫁娶私事摆到台面上,逼着沈肃认下白大力这个后爹。谁知道,好处没到手,白大力去了,这坏处就跟着来了。
沈肃冷笑说:“这地,我要收回来,按着村长面子,来知会一声罢了,不是求你们答应!”
说完理都不理他们,拂袖而去。白落梅招手让小孩儿跟上,一道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