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竖起耳朵听沈肃怎么说,孰知,他竟然不反驳!
不能忍,李春花丢下篮子,撸了袖子就冲进来要打白落梅:“你个破落玩意儿,我沈家的事轮到你指摘了啊!你好大的脸皮!你个糟心玩意儿,还敢来挑拨我们娘俩的关系,你对得起我们沈家吗,啊……亏得我们沈家对你那么好。”
白落梅斜睨着沈肃,不闪不避,叫李春花一爪子挠在了脖子上,长长几道红痕。
“娘。”沈肃赶紧上去拉住李春花,别看李春花长得小小个,那力气可大着呢,蹦着起来要踹白落梅,差点带累沈肃摔个好歹。沈肃爬起来,一把拉过李春花,对白落梅说,“抱歉,我先带我娘回去。你……”
白落梅偏过头去:“你管好你家的事,我管我自家的事,各不相干。”
沈肃拉着李春花还是劝道:“黑豆腐,我只一事求你,活着吧,好生生的活着,赚不少银钱也好,没赚着也好,总之好好活着。”
说完狠了心拉着李春花往自家走,也不管路上被村里人瞧见如何,那些个打听的,沈肃一概置之不理,只李春花一路骂骂咧咧,叫村里人都知道白落梅与沈肃闹崩了,一时打听的人更多了。
等见不着沈肃身影了,白落梅踉跄一下,跌坐在地,没好的腿如蚂蚁啃咬般一点一点疼着,不至于忍不得,只太抓心了。
沈肃回到家,把院门一关,进了屋,放开李春花,头疼道:“娘,黑豆腐胡乱说的,我也没那个意思,你何必抓着不放,叫旁人听了笑话。”
李春花跳脚:“好啊,白落梅这般说为娘,你不帮着娘就算了,还帮着白落梅,你说,你是不是这般想的,你就是觉得是娘拖累了你。你沈肃是要做大官的,你沈家门楣高是不是,瞧不起我李春花,是不是!你别忘了,怎么样你沈肃都是从我李春花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就是成龙成猪,成鸡成狗,我都是你娘。”
沈肃道:“娘,我没觉得……”
“没觉得?白落梅这般数落娘,你一个屁都不放,还说没这么觉得。”李春花怒骂,“你以为娘是傻的是不是。你说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连累你,连累你沈肃飞黄腾达了……”
沈肃头疼得厉害,不停揉着脑袋。
看在李春花眼里,那可是引了火了,明显是沈肃觉得自己这个娘拖累人还不算,还闹腾,都不愿意搭理自己了,火气蹭蹭的,但想了想沈肃手里还有逼自己当初写的字据,要是再闹起来,总归不好看,不吃硬的……
李春花说风就是雨地哭开了,跑出去搬了凳子,找了麻绳,跑到沈肃面前,也不管横梁够不够得着,一边甩麻绳一边哭:“我儿帮着外人嫌弃我这个当娘的,我不如死了算了,到了下面,我要问问沈家列祖列宗,你们沈家就是这么埋汰人的……”
沈肃看着李春花闹,面无表情,岿然不动。
李春花哭了半天,麻绳也没够着横梁,沈肃也没反应,这就尴尬了,李春花一时噤了声,随即气哄哄地下了凳子,就要撞墙:“我……我撞死算了。”
沈肃只觉疲惫,开口道:“行,娘你撞吧,等你去了,我帮你办好后事,再跟着去。正好我们一家在地下团聚,对了,还有大力叔,想必地下也热闹。”
李春花被生生噎住了,瞪着眼,哼哧哼哧地看着沈肃,这儿子真是自己生的,怎么这般没心肝呢?
这会儿还没入夜,邻里邻居的都出来看着沈家这边,院外站了不少人,把来辞行的方回和白落梅都挡在了外头。
隔壁张婶见了白落梅,忙拉过他,好心说:“落梅啊,你别去了,李春花跟小肃闹呢,听着意思,是因着你,你过去,叫小肃为难。这一天天的,小肃也习惯了,过会儿就消停了,等消停了,你再来。”
方回瞪了白落梅一眼,白落梅偏过头去没说话。方回自顾自上前,敲了院门示意,沈肃丢下李春花,在李春花你敢走的怒喝中出去,一眼就在人堆里见着被张婶拉着说话的白落梅,心里难受。
方回回头看了眼,然后对沈肃说:“先生,事有紧急,我来向先生辞行。”
沈肃点头:“一路顺风。”
方回嗯了一声,又看了眼不过来的白落梅道:“先生放心,我会看着他,一定不让他出事。”
沈肃说好。
然后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屋里李春花还闹着。方回颔首致意,出了院子,白落梅跟在他后头,单脚蹦着,蹦着,慢慢地就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