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军机营,你大可放心。”
回过神的凌弈低低一笑,只是这笑并没有入眼底,与跟苏锦年在一起时的笑容截然不同。
凌弈不肯定也不否认,举起面前的酒杯转移话题:“六皇兄盛情相邀,该不会真的只是让我来欣赏这丝竹靡靡之音的吧?”
他不会宣之于口的是,他担心的不是苏锦年的安危,因为他知道只要父皇当权一日,苏锦年便不会有性命之忧。他担心的仅仅是苏锦年有没有吃好睡好之类不足挂齿的小问题罢了。
在所有的皇子当中,六皇子是被公认最有雅士风度的,毕竟他的母妃淑贵人便是当代大儒的嫡孙女。哪怕是被凌弈避而不答、甚至是当面讽刺出声,六皇子脸上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依旧丝毫未变,温文尔雅,君子端方不外如是。
“满京权贵皆奉为仙音的琴音,在九皇弟听来竟是靡靡之音吗?”六皇子笑容不变,狭长的眼角却微微眯起,显然他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可见九皇弟与锦年亲近久了,精致事物见得多了,对这等凡物也就不屑一顾了。”
六皇子话音刚落,酒杯落地的嘭声骤然响起,原来是凌弈突然暴怒,将手里的酒杯掷地,竟将坚硬的彩瓦酒杯跌得粉碎,几片破碎的碎片飞了出去,扑向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女,不多时,鲜血便顺着舞女肌理雪白的小腿流了下来。
满殿之人,出了凌弈与六皇子,其余人全都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着,害怕正沉默对峙的两位贵人心里一个不舒畅,拿他们出气。
摔了一个杯子之后,凌弈怒极反笑:“六皇兄,你宴请我,总提锦年做什么?”
总是带着温文面具的六皇子破天荒地觉得自己竟然伪装不下去,无他,实在是凌弈的眼神太骇人,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面对孤狼的错觉,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咬断喉咙,令他毛骨悚然。
——所幸,这样的感觉很短暂,仅仅一秒不到而已。
六皇子收拾好心绪,越发笃定了之前的猜测:“果然,你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普通。”
凌弈回他:“彼此彼此。”
在这吃人的宫中,一个出身卑贱、无所依仗的皇子怎样才能安稳长大?装痴扮傻自然必不可少,可凌弈能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能做到仿若本能一般的伪装,这就不能说是平常了。
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发展无人得知,因为伺候的下人在九皇子摔了一个杯子后就被遣了出来,只知道九皇子离开的时候面色不佳。
翌日,两位皇子失和的事情传遍朝野。
然而事情并没有停止,一月以后,方方年满十一的九皇子自请前往北疆督军,为大燕朝的守卫添砖加瓦。
北疆刚打了场败仗,正是士气低落民心涣散的时候,这样的时局,正需要一个身份尊贵的人压住阵脚,凌弈无疑是皇帝心目中最合适的几个人选之一,不过因为他年纪尚幼,皇帝还在犹豫罢了。
这下凌弈主动请求,皇帝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听到消息的苏锦年简直惊呆了。
苏锦年知道,原剧情中皇帝最终的选择不是凌弈,而是另一个王爷,若凌弈不主动请往,是不会轮到他的。
剧情线提前了,就意味着苏锦年的“先知”不再有用,年幼的凌弈会遇到什么危险苏锦年一无所知。
这样的状况让苏锦年莫名恐慌,先不说要是凌弈死在北疆,整个世界都会崩溃,就苏锦年的私心而言,他也不愿意凌弈死在残酷的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