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声,给了她一个准确的值,“一米八三。”
“真高,”春和笑了笑,“我总觉得你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可能是气质太冷了,你要多笑一笑。”
春和蹲下身,把牛奶倒在盘子里,饼干泡进去,几只猫凑过来小心地闻了闻,然后舔了起来,毛茸茸的几只小脑袋,粉红色的小舌头,胡须沾了牛奶,显出一点儿笨拙的可爱。
“看猫吃饭会比和人打交道要开心吗?”春和自言自语了一句,想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一只三花猫,可又怕吓跑它,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程景明眼神微微一敛,慢慢蹲下身来,把怀里的猫塞到她手上,“想摸就摸吧!这里的流浪猫都很和善,防备心没那么重。”
春和把猫抱在臂弯,试着去顺它的猫,它没躲,眯着眼趴在她怀里,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然后春和就笑了,“的确比和人打交道要开心。”你知道它在想什么,给它一点吃的它就会开心地舔你的手,害怕了它会躲起来,高兴了会围着你打转。
而很多时候,人类是不愿意正确反馈自己内心想法的。
每个人都有一千张面具随时切换,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分不清的。
相处起来,会很累。
程景明站在门口等雨停,春和出来的时候,站在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马路对面是小摊贩,在车来车往中若隐若现。
她问,“你经常来这里吗?”
“偶尔。”
“那……在这里见过知夏吗?”
他点点头,“偶尔!”
“她有没有哭?”
“……偶尔。”
春和问不下去了,撑开伞,却没举起来,她上前一步站在雨里,回头看着他,“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是没能早点儿回来。”
他蹙着眉头,“就算你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至少有一个人陪着她。”春和把伞递给躲雨的他,“她其实很孤独,因为她一直是一个人。”
她没有家,没有亲人。
程景明没有接伞,只说:“快回去吧!天快黑了。”
春和把伞塞给他,“你带走吧!我想清醒一下。”
程景明皱眉看她,觉得自己如果不管的话,可能这丫头又要犯傻了。
他说:“不然你先送我回家吧!后巷18号,走路五分钟就到了。”
春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雨势,最后点了头。
春和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卡着陈淮的脖子,把他往墙上死命摁,“我要你再说一遍!”
陈淮个子在同龄人中还算高,一米七五左右,而春和身高不到一米六,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悬殊的情况下,她能这样压倒性地把陈淮摁趴下,全靠胸口憋着的一股气和一身不要命的冲动。
陈淮没有挣扎,只是仔细地看着沈春和,那双眉眼看起来熟悉的很,和陆知夏有着百分之七十的相似。只是少了点儿温善,多了点儿冷厉。
没想到,那样一个落单的可怜的雁,竟然也会有家人回来寻。
他笑了笑,“我说陆知夏是个台姐儿,你要是不信呢,去皇庭的柜台查一查,看一看监控,这谁要是说一句谎,叫他出门让车撞死。”
“你放屁!”春和骂了一声,残存的理智彻底拿去喂了狗,直接甩着胳膊把他掼出去,抬脚往上踹。
她打架动作向来快,又准又狠,看得人发愣。
有人去扯她,有人在喊叫,她固执地不停手。
终于也有人对她动了手,硬底的鞋子踹在她腰上、腿上、小腹,疼痛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已经辨不清方位。
那些她都不管,只死死地盯着陈淮,把拳脚往他身上招呼。
程景明带着人过来的时候,看着这架势,默默把眼镜收了,然后走过去,意图扯开围在沈春和身边开打的男生,但是扯了几下都没有人理会他。
作为一个脾气温和的校霸,他向来秉持的原则是动手不动口,于是直接一脚踹到对方肚子上,把人踹得后退三米远,那人跌坐在地上反应了半分钟,才悻悻地骂了句,“操!”
春和已经完全打红了眼,只恨不得一巴掌把陈淮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人给扇昏死过去,程景明过去扯他的时候,她无动于衷不说,还差点儿回身一脚踹在他裤裆。
这要是被她这种大力女金刚来一下,估计不残也得断命脉,为了后代着想,他觉得自己还是旁观比较好。
对于八班的人来说,明哥向来懒得要命——懒得和人计较,懒得发脾气。哪天要是动起了手,那特么绝对是火大了。
这上来就是一脚,可见火气有多大了。
于是胖子急明哥之所急,一声“去他妈的”吼完就直接上了手,其他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看见大家上也一股脑涌了上去。
场面顿时无比之混乱。
男生们打架不像女生,没那么花式,都是干脆利索往身上招呼,看得人害怕,一些胆小的女生吓得直哆嗦,几乎是跑着去叫了老师。
这场战役以教导主任一声吼和朱朱老师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结束。
虽然是一群混球,但毕竟都还是半大的孩子,老师都被气哭了,这架自然也打不下去了。
差不多都挂了彩,最先去挑事的春和却几乎没什么明伤,倒是程景明,不知道被谁手里的铁条给划拉了好几下,脖子手臂上的血都流到指头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