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里静了,窗外风停了,鸟儿都不叫了,云朵也不动了。
文科(八)班上课,明哥脾气好的时候,是绝没有这样安静的时候的,这样安静的掉一根针就能听见的时候,多半是他们明哥在阴着一张阎王脸惹得大家大气不敢出。
可现在,他们明哥笑得如四月荡漾的春光。
可见八班的人吃了个多么大一个惊。
诶哟哟怪不得这么横,原来是明哥的媳妇儿。
一群人顿然悟了。
春和却闹了个大红脸,克制再克制才勉强维持一张面瘫脸走了过去,对着最后一排的他说,“让我进去一下。”
他动作慢吞吞的,一双长腿无处安放似的,往旁边撇了撇,留一个窄窄的缝给她。
嘿,还给他脸了。
春和正琢磨着是断了他的腿,还是直接干脆地扭了他脖子的时候,后门传来教务主任严肃而沉厉的声音,“那个新同学,跟我去一趟办公室。”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程景明,你也给我过来。”
懒散靠在桌子上的男生漫不经心地指了指自己,“我?”
“还有第二个程景明?就你小子滑头,叫你过来就过来,哪那么多废话。”
他淡淡“哦”了一声,倒是没呛声,终于站起来了。
春和仰头看了他一眼,与她料想不差,个子真高。
沈春和、程景明,春和、景明。
春和景明。
原来那些人笑是因为这个。春和心头微跳,余光轻轻扫了他一眼。
还真是有缘,如果要是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算起的话,那就更是缘分不浅了。
陈淮琢磨了一会儿,“不找姐儿,那既然带了姑娘,就让他快活快活呗。”
“下点儿药?”阿奇心领神会地挑了下眉。
陈淮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就喜欢你这机灵劲儿。”
阿奇腼腆地笑着,心满意足地退下了。
三楼套房的门被关上了,阿奇回头看了一眼,门牌上写着0332,皇庭332包厢,这地方一向是陈淮御用的场地。要说这老板的儿子有些意思,年纪小小,倒是把大人们那些腌臜玩意儿学了个遍,吃喝嫖赌抽,样样玩的精湛,偏偏还把他老子瞒的死死的,陈宏志至今都觉得儿子是个脾气性格好得不能再好,就是学习不太理想的儿子。
也是太过天真了些。
阿奇沉吟片刻,打算下楼去程景明待的地方,没走两步碰上一姐儿,阿奇认出是新来的,模样很是周正,也年轻,就是性子拗了些,刚来的时候被修理的厉害,如今早已不是刚来的模样。她这会儿去的方向是332。
路过阿奇身边的时候,她点了点头,低声叫了句,“阿奇哥。”
阿奇也点点头,挑了下眉,“那位要你?”
姐儿“嗯”了声,微微蹙着眉,不知是担心,还是害怕,抑或者两者都有。
阿奇走后,陈淮又躺回床上,暗暗琢磨着程景明这个人,凯哥总说让他盯着点这人,他怎么都觉得这人没什么可盯的,他看过他的档案,鹿港贫民窟里出来的老台姐儿的儿子,那破烂妈老早就得病死了,留下一个他,在渣子窝似的贫民窟长大,磋磨到十几岁,长成了一个小混混,三天两头进监狱,那一片派出所的警察们都对他熟悉的很,后来得罪了人,才搬来江县,依旧住在破烂堆里。凯哥甚至还怀疑过那档案的真实性,多番查证,最后也没查出什么破绽来,倒是惹得他也开始犯疑心病了,总觉得那小子有点儿问题。
后巷那垃圾地方,也只配住垃圾。像他那样的……垃圾,就算皮相好点儿,会打架点儿,人脉广点儿,也依旧是个垃圾。
呸,也值得他去盯。
说起后巷,这让他不由自主想起陆知夏,扎在垃圾堆里的一朵花。
可怜的,易碎的,被蹂搓也无能为力的,脆弱的花。
脆弱的东西,就该在温室里待着,若是不巧长在了外头,那就别怕暴风雨无情了。
他唇角露出一点儿笑意,因这片刻的遐思,心中升起一点儿躁动来。
这时门响了,年轻的姐儿进来,温顺地低着头,“陈小先生,你找我?”
那声音柔的能掐出水来,带着一点儿生涩的妖媚气。
“茉莉是吧?”陈淮把身子往上抽了抽,靠在那里,隔着卧室不甚明媚的灯光去看门口的女人。皇庭的姐儿们跟别处的没什么分别,都有个化名,这化名也都没什么新奇,都是俗得不能再俗的称呼。这是模样却都是一等一的好,眼前这个尤甚。
被唤作茉莉的女人点点头,头发随着点头的动作滑到胸前,顺着低矮的衣领滑到胸口去。
陈淮眸色渐沉,唤她,“你过来!”
茉莉缓慢地往那边走去,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皇庭的人不怕陈宏志,但都怕陈淮,她也害怕,虽然并没有接触过,但就是害怕的腿肚子直转筋。
那短短的一节路,终于还是走到头了,陈淮的耐心像是早就用完了,一把把她扯过来,甩在床上,翻身上去,手顺着她的发丝到胸口,一把攥住了那柔软而□□的物什,揉弄了两下,低笑了声,“真是个好玩意儿!摸两下爷就硬了。”
他解了睡衣,露出裸着的身子,将自己引以为豪的傲物在她胸前扫了扫,像雄性生物惯常有的炫耀。
茉莉却狠狠地颤抖了下。
这细微的动作像是惹怒了他,他动作粗鲁起来,抓着她的头发,原本骑跨在她腰间的身子往上提,一直提到她嘴边,他抓着她的头发,让她头往后挺,下巴抬起来。他沉着声音说:“张嘴。”
茉莉悲哀地闭上眼,片刻后,感觉有东西伸进嘴里,慢慢变热,变得坚硬,像又烫又硬的火山石,往里面延伸,一直伸到喉咙深处,她想吐,可是得忍着。
“往里吞!”他说,然后粗鲁地动起来。
茉莉觉得难受的快要死了,恐惧像是魔咒紧裹着全身,如同刚进来皇庭时那样,屈辱,愤怒,还有无力。她想起有人曾经说过的话,人是不能降低底线的,不然会一降再降,直至没有。所有的一切,从她进皇庭那一刻,就已经不受她控制了,她的底线,早就没了。
“爽吗?”陈淮拍着她的脸。
茉莉睁开了眼,自己整张脸几乎都要埋在他的胯间,那姿势就像是奴隶张着嘴在接主子撒下的尿。她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悲哀而好笑。
她最后还是点了头,像摇尾乞怜的奴隶一样,试图讨人欢心。
主子却从不会觉得这样的忠心可贵,陈淮咧着嘴笑了,“真欠操!”他说着下流话,脸上是一种阴狠的快意,“那就接着吞吧!仔细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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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跟着程景明进了一间门,那门推开之前,春和从来都想象不到这世上竟然还会存在着这样的地方,门推开是一个小小的包厢,这包厢没什么新奇的,就像是歌厅里唱歌的小包厢,灯光晦暗,沙发柔软的能陷进去半个身子。里面有一个男侍者,似乎也认识程景明,看见他的时候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不知按了什么地方,墙边地板裂开一个缝,露出向下延伸的木质走梯,程景明没有立刻拉着她往下走,先嘱咐了一句,“如果知道真相能让你好受些,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待会儿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说话,交给我。”
他盯着她,再一次确认,“你想知道真相吗?”
春和对上那双眼,那双眼里带着一点儿深沉和坚定,莫名让人信服,春和心里并不确认他说的是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了头,直觉和知夏有关。
他“嗯”了声,牵了她的手,拉着她往下走去。
人下去之后,地板自动合上了,地下却更是别有乾坤,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拐个弯,场地就大了起来,人声鼎沸间,春和看清楚了他们在做什么,赌。
“陆知夏的父亲以前经常在这里。”程景明将春和护在怀里,她小小的个子,被他紧紧揽着,半张脸都贴在他的胸口,近的能听见他的心跳。
春和的脸发烫,可是不敢挣脱,这里看起来很乱,有衣衫褴褛的底层人,也有西装革履坐在赌桌前的贵客,他们带着保镖和点钞机,无声无息地杀伐着,若是碰巧有人输光了钱,自有穿着红白制服的皇庭员工为他们发放高利贷,这一切进行的井然有序。
春和紧紧地盯着这些人,只低声惊呼了句,“这是犯法的。”
“总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程景明给她解释。
有人撞了春和一样,看见是个年纪很小的姑娘,以为是新来的嫩姐儿,对着程景明说:“玩完儿了让给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