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蝉蜕根本没有世人想的那么简单, 所谓古籍里的那句描述, 也是赤炼老人特意留下, 迷惑世人的。
确切的说, 火蝉分公蝉和母蝉:公的身体大, 通身发红;母的身形小,通体黑色,有鳌。
只有公母交(河蟹)配之后, 生下蝉卵,将它埋于红土中, 以特殊的手法养育, 蝉卵方在七日之后化而为蛹,破土而出,长大一圈, 并留下一张珍贵的蝉蜕。
神奇的是,母蝉产下的一般都是公蝉,一旦产下带鳌的母蝉,就意味着它自己的寿命也将走到尽头,并由这只新蝉接替它的使命。故而一个世代里,公蝉可以有很多, 母蝉却始终只有一只。
火蝉蜕的药用价值极高,又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培育方法,珍贵异常, 也被奉为神级药引。
而红姑的母亲红苏, 就是能够饲养火蝉, 并且拥有珍贵母蝉的人。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了不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红苏一直都装作寻常家女子,藏在西南的一座边陲小镇,安稳度日。不料,平静的生活却被一次意外彻底打乱。
那是十九年前,年轻貌美的红苏邂逅了一翩翩书生。这书生面貌清俊,性格温和,谈吐不凡,没多久,红苏就被他彻底迷住,并在犹豫许久后,鼓起勇气向他吐露心迹。
不料,这书生立刻婉言拒绝了她。红苏十分伤心,黯然离去,并不欲再与他见面。
然而,这毕竟是第一个让她产生好感的男子,怎能说忘就忘,仗着书生不会武功,红苏数次悄悄尾随,偷看人家。也就是在这当中,她无意中偷听到,书生之所以拒绝她,盖因他得了绝症,命不久矣,所以不想拖累好姑娘罢了。
书生的话让红苏的心脏砰砰直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火蝉蜕的药用价值了,用了这个,书生的病八成有救。于是,红苏站出来,向书生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拿出母蝉给他看,还赠给他一只公蝉。
红苏原本的打算是,只要书生将这公蝉养大,就能和母蝉交(河蟹)配得到火蝉蜕,书生的病也就能随之治愈,自此之后,两人就会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她太过天真。
在红姑赠予书生火蝉蜕,两人私定终身那夜,原本不会武功的书生忽然跳起,趁她不备在她背上猛拍一掌,意欲抢夺母蝉!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包括书生和她的相遇,包括她无意中听到书生的话,不过全都是这个男人的设计罢了。
甚至,连他告诉红苏的名字都是假的。
这个男人,真名叫白子初,是西南地区某个神秘组织的头领,武功诡谲,心思深沉。他从一开始就打的是火蝉蜕的主意,才为红苏设下这天罗地网。
可惜的是,红苏虽然被情爱迷了神志,但也不是吃素的,她们一族能饲养火蝉这种圣物,保命的法子可有的是。利用自己从不离身的毒物,红苏硬是护住母蝉,逃出一劫,没叫白子初夺了去。
也是在躲避追杀的过程中,红苏意外遇上了外出访友的赤炼,脸上标志性的痕迹叫她一下子认出了他。为了保命,她便豁出面子缠住了武功高强的男人,想叫他救上自己一命。
没想到,她这意外的举动,倒叫自己重新惹上了个甩不掉的□□烦,赤炼…似乎对她生出了莫名的情愫。
两人纠纠缠缠一段时间,最后莫名其妙的在荒山野岭里滚到了一起。事毕,赤炼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在红苏没醒之前,慌不择路的逃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女子已经消失在原地。
自此,两人彻底分离。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赤炼在路上意外碰上已经长大的红姑,看到她脸上的印迹,心中才产生了一个近乎荒谬的猜测。后来的调查,也证明了他的猜测:红苏那夜之后,就意外怀孕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生下了这个孩子,但是赤炼的火属性内力却被过给了她体内的胎儿,让红姑生下来就面貌有异。
得知真相之后,赤炼发了疯一般的去找红苏,可惜再见之时,红苏却因又一次受到白子初的伏击,伤的太重,无力回天。她在临终前拜托了赤炼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杀了白子初那个负心汉,还她女儿红姑一世安宁!
他遵循承诺,用尽全部功力,将白子初一掌拍下悬崖。然后,将坊间流传的所有关于火蝉的消息一一抹去,带走一只公蝉,留下一句假消息,就是为了把心思不轨之人全都吸引到他这里。
即使赤炼做了很多弥补红苏的事情,可是他的亲生女儿红姑,却始终不愿认他。一是恨他这么多年来抛弃妻女;二是恨他过给自己的一脸印迹,让她受尽欺侮。
因为被母亲对白子初的恨意所影响,红姑的心性有些歪邪,对负心汉极其厌恶,甚至不惜用这些男人的心脏饲养母蝉。
每次赤炼来找红姑,她都不愿见他,还会趁他不备,悄悄溜走。赤炼无奈,只好女儿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季玄那次,还是红姑第一次上门找他,用僵硬的语气求他办事,赤炼老人激动异常,自然是对她言听计从。
.......
话说第二日,红姑再去红石客栈,却从李大嘴里得知季玄他们已经离开的消息。
呆呆的走出客栈,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红姑心里很是茫然,她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好吗?
以后…再也不能看到那个人温暖的笑容了。
途经红粉居的时候,钱娘子看到她的身影,乐呵呵的叫了一声:“红姑,正巧,我还准备去找你呢。”
随后钱娘子从屋里捧出一个精美的木盒,塞到她怀里。红姑打开来,里面竟是一整套精美的首饰。
“这是季先生临走前让我留给你的。他说你帮了他大忙,他会想办法帮你留意治愈脸上痕迹的方法的,你以后啊,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钱娘子话音未落,红姑一把将盒子塞回她手里,头也不回的往镇子外面跑去...
不行!
不行!
她要去找他们!
就在红姑下定决心之际,一群陌生人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四周,将她团团围住。红姑低头,只见一双银色的靴子出现在视线中。
“终于,找到你了呢。”
熟悉到让红姑毛骨悚然的声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声音,那个害死她母亲的男人的声音。
白子初,他竟然还没死!
红姑抬头,瞳孔猛地放大,这么多年过去了,男人的脸竟然还是那般年轻。
白子初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多亏那傻女人最开始给我的火蝉蜕,我才能容颜常驻,可惜,却撑不了更久。所以,这不就又来找你了。
“对了,不但找你,还要找那个被你母亲狐媚住的赤炼,竟敢伤我至此!”似乎想起那日在悬崖边的遭遇,白子初的脸扭曲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笑意,“但可惜天不绝我,我掉下悬崖之后,反而有了奇遇,现在武功比之前更高了,哈哈哈!”
“现在...我把你抓走,你说他会不会来救你呢?”白子初凑近她的脸,笑眯眯的说。
“你别找他!”红姑大喊,她突然想起,这几天正是赤炼老人内力尽失的时段。这个男人恰好在这时出现,绝对不是意外!想到其中的关键,红姑觉得浑身发冷。
白子初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臭biao子,你那母亲是,你也是!”
红姑被这一巴掌直接呼出血来,还想动作,白子初却比她更快,然后她便被点了穴道,昏昏沉沉的带走了。
......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被捆得结结实实。抬头看天,已经是下午;打量四周,似乎置身一间破旧的小院。
而那个伪君子,正坐在他对面,温文尔雅的喝着茶,似乎是在等人。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手中持剑,周身的气息让人捉摸不透。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个人影从墙上翻了进来,一头红发,格外显眼。看到角落里凄惨的红姑,眼里带了怒意。
红姑瞪大眼睛喊:“你来干什么?我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赤炼转身看向白子初,问道:“你想怎样?”
白子初放下茶杯,托着下巴笑眯眯的说:“很简单,当年你在悬崖边打了我一掌。我现在,还你一掌,咱俩就算两清。至于她嘛,只要把火蝉的母蝉给我,我对一个小姑娘的性命还是不感兴趣的。”
红姑恨得牙直痒痒,当年赤炼打他一掌的时候,他可是在巅峰状态,现在赤炼内力尽失,若是挨上一掌,后果不堪设想。
“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
赤炼点了点头,然后将手置于背后,闭上了眼。
白子初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说话算数?那是什么玩意儿?他这一掌一定不会杀了赤炼,而是要让他筋脉尽断,从此只能瘫在地上,生不如死!
“不,爹,你别相信他!”红姑看到了白子初的眼神,大声叫到。
赤炼猛地转身,躲过白子初的一掌,看向后面的红姑,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爹呢!
白子初阴狠一笑,示意下属拿刀抵住红姑的脖子,赤炼身子一僵,不敢再动弹。
就在这时,一股陌生却庞大到可怕的内力,像张开血口的猛虎般,猛然笼罩住整个小院。
白子初脸色一惊,停下手里的动作,警惕的看着门口,大声问:“谁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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