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拽了拽唐兰的袖子:“妈妈, 刚才的人好像爸爸啊。”
“安安看错了吧, 你爸爸已经不在了。”
安安奶声奶气的说:“是爸爸, 妈妈相信我。”
唐兰和安安说话的功夫,那个男人已经走出去好远, 安安自言自语:“没关系,爸爸还会再来看我的。”
唐兰有些疑惑,那个男人真是顾茂晖?
如果顾茂晖回来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唐兰的心里很乱。
唐兰之所以可以滋润快活的生活下去, 前提都是顾茂晖这个挂名丈夫不在。
如果他没死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她应该怎么办?
离婚。
唐兰心里有了答案, 只是可能实行起来会困难重重,先不说顾茂晖会不会答应, 安安那的阻力就不会小。
可唐兰不是原主,她没有义务去把原主的人生接棒一样的过下去。
唐兰回家后心虚的藏好东西,这段时间自己可能有点高调了, 其他人口中的顾茂晖, 可是一个精明的人,唐兰擦擦额头的细细的汗珠, 走一步算一步吧, 说不定安安看错了呢。
唐兰忘记嘱咐安安,她这个大嘴巴回来之后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我爸爸要回来啦!”
隔壁的于奶奶以为她是思念顾茂晖过度, 先是哄了几句, 后来安安说的有鼻子有眼, 于奶奶也有了几分相信, 她还来问唐兰,唐兰一脸无奈:“可能是安安眼花。”
村子里没有秘密,这话传到顾家人耳朵里,赵玉珍觉都没睡好:“当家的,你说茂晖真的没死吗?哎呀,抚恤金咱们花的可是一分钱没剩。”
顾民成不满意的翻翻身:“钱钱钱,就知道钱,你咋不知道惦记惦记我儿子!”
赵玉珍咬咬舌头,温柔的给顾民成掩掩被角:“我咋能不关心茂晖?只是火烧眉毛了,万一大队管咱们要回钱咋办。”
顾民成喝道:“爱咋办咋办,要钱也没有,明天你去和唐兰打听打听。”
赵玉珍自然不愿意去接触唐兰,但顾民成发话她又不能不听,赵玉珍拉上李香凤去了唐兰家。
这是她第一次来,以前就是从门口路过张望两眼,等她进去之后忍不住眼红:新房子住着一定舒服!
小厨房干净亮堂,连灶台都是一尘不染,院子里的小菜园规划的很好,种着当季的蔬菜,赵玉珍摘了一根黄瓜,她也顾不上黄瓜刺划手,手掌擦了擦就开始吃,同时大声喊道:“唐兰在家吗?你妈来看你了。”
唐兰知道是赵玉珍,她在屋里故意应道:“我妈死了二十几年了,你是哪位?”
赵玉珍顿时火冒三丈,唐兰这是故意给她下马威呢,赵玉珍大声说:“你婆婆,我进去了啊。”
她说完就带着李香凤往里走,两只眼睛也不闲着,把屋子瞧了个遍:“怪不得你不愿意在顾家,新房子可真好。”
“托你们的福。”
赵玉珍摸了摸橘红色的床单,上面印着牡丹花的图案,纯棉的料子对皮肤最好了:“唐兰,你这床单不错。”
唐兰:“嗯。”
李香凤见缝插针:“咱家床单新破了一张,都要不够换了。”
唐兰:“嗯。”
赵玉珍心想,她这个大儿媳妇,现在想从她手里拿东西跟虎口拔牙一样费劲,她索性摊开话题:“我听说你们在城里见到了茂晖,你爸让我来问问。”
“没见到。”
“安安不是说见到了吗?半村子人都知道了。”
“安安看见的只是背影,她也不确定。”
原来是这样,李香凤松了一口气,随后她又问:“大嫂找了新工作?”
唐兰:“嗯。”
唐兰冷淡的态度让李香凤待不下去,她小声问安安:“安安,你告诉二婶,你见的真是你爸?”
安安使劲点头:“安安从来不骗人。”
唐兰看见了赵玉珍手里咬掉一半的黄瓜:“黄瓜没洗吗?”
赵玉珍说道:“难道我做长辈的吃你一根黄瓜还心疼了?洗什么洗,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院子里的菜昨天刚打了杀虫药。”
赵玉珍惊的把黄瓜掉在地上:“你说啥?你这不是存心坑我吗?”
唐兰觉得好笑:“我可没说让你吃。”
院子里的蔬菜虫子倒是不少,只是唐兰没打药,她只是拿话吓唬吓唬赵玉珍,以赵玉珍爱占便宜的性子,这次吃的好,下次就敢悄悄过来摘,不能惯下她这个毛病。
赵玉珍心里把唐兰骂了几百次,回家之后好几宿觉都没睡好,喝了几瓢水,但也没去医院瞧。她去了唐兰的新房被刺激到,等她看身体无碍,就嚷嚷着要装修。
顾茂祥不耐烦地说:“妈,你可安生点吧,咱们家地里庄稼的涨势不好,隔壁的,到时候产量得比咱们高出一倍。”
“能差这么多?”
顾茂祥认真的回答:“可不是吗?听说是他们的肥料用的好。”
赵玉珍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因为冯翠柳从中作梗,唐兰的地就是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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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兰在冯大姐家。
冯大姐丈夫拿到了荒山的承包书,村子西边的那片山已经荒了很多年,身边不少人等着看笑话,冯大姐娘家爹娘也劝她,说攒点钱不容易,以后就努力种种地,开发什么荒山,一定会把钱全部赔进去。
冯大姐咬咬牙:“这次一定得干出点成果来。”
唐兰笑道:“说不定咱们村能出一个万元户呢。”
冯大姐丈夫憨厚的摸摸鼻子:“倒不敢奢求那么高。”
荒山需要的是优质的树苗,本地的这些质量达不到要求,唐兰琢磨了一番,打算给顾玉梅写一封信,她是农学专业的大学生,身边有很多农业的专家老师,一定能闻到专业的建议。
这个时代写信时最主要的通信方式,洋洋洒洒的写上几张信纸,邮票一贴,可以寄到全国各地,缺点是等待的时间太久,就像是她和顾玉梅的信件,一来一回要一个多月。
服装厂附近有一个小邮局,邮局门口立着一个墨绿色的信筒,唐兰投了一封信,又去邮局买了新的信纸和邮票,可能是因为她去的早,邮局刚刚开门,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唐兰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又见到了那天的男人,唐兰跑出邮局,可是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如果他真的是顾茂晖,这么久为什么连个平安都不报?显然不合常理。
唐兰小跑着追了上去,这个时间人很少,唐兰发现了那个人的踪迹,他进了丝织二厂。
这不是程欢欢工作的厂子吗?难道他是这里面的员工?
这个人应该不是顾茂晖吧,顾茂晖的工作单位在省城,听说是前途无量,又怎么会来一个小小的丝织厂,还不和家里人联系呢?
唐兰找机会把程欢欢约了出来:“欢欢,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
吃人家嘴短,程欢欢咬着雪糕含糊的说:“打听谁?”
唐兰咬咬嘴唇:“我也不知道。”
“名字。”
“不知道。”
“姓名,年龄。”
“不清楚。”
“部门工种。”
“不知道。”
程欢欢满脸的难以置信:“唐兰,你别捣乱啊。”
唐兰认真的说:“就是……就是背景看起来很像顾茂晖的一个男人。”
程欢欢摸摸唐兰的额头:“你也没发烧,怎么老是说胡话?你们家顾茂晖回不来了,你得认清这个事实,再者说,我们厂子的人很多,大部分都见不到面,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我无能为力。”
唐兰也知道强人所难,程欢欢开始和她吐苦水,现在上班很严格,新厂长来了一个多月了,人没见到,政策倒是雷厉风行,一口气传达了三个新的指示,往日还能懒散随意一点,当下可不敢了。
程欢欢说:“以前我能午睡两个多小时,晚上上岗也没关系,唐兰你知道吗?就在上星期,一个员工迟到被开除了,这是杀鸡儆猴呢,晚上睡得晚,一到下午就犯困,这个新厂长也太严格了。”
丝织二厂就在服装厂的隔壁街道,唐兰失落的回了服装厂,赵主管把唐兰叫到一边:“唐兰你这两天精神恍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唐兰的情况赵继红清楚,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身边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唐兰摇头说:“我还好。”
赵继红随后板板脸:“既然没什么苦衷,那就看看这个!”说完她把一份记录本仍在唐兰面前:“昨天的成品检测不合格,记录本上写的经手人是你。”
不合格?唐兰错愕的翻着记录本,她全是按照标准去检查的。
这一批布料是纺织一厂提供的,布料剪裁加工制成成品,质检员是唐兰,唐兰仔细检查过,工艺线顺直,也没有疵点,各项指标都符合要求。
赵主管观察唐兰的神情“不服?正好我留下了一件,你自己看看。”
这件是加工完成的白衬衣,接口处还有明显的油迹,袖口有污渍,很显然它完全不符合要求。
唐兰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天下班前她检查了这批衣服,当时她一件件拿到手里,可是全部检查过的,如果发现这么显然的瑕疵,不可能注意不到。
赵继红又说:“昨天和你一起质检的是小周,我找她问了情况,她告诉我,上衣类是你负责,她负责的是裤装和裙子,是不是这样。”
“没错。”
“下次小心一些,好在这次只有一件,返工比较容易,万一出现了大规模的不合格产品,那会影响整个生产线的正常工作,咱们质检岗位,是一道屏障,我们要保证这道屏障的零失误。”
“对不起赵主管。”唐兰诚恳的说道。
赵继红摆摆手:“这件事到我这为止,至于你手里的那件衬衣,你去负责沟通返工。”
唐兰的心沉了一下,她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她来质检部门的时间不长,完全是一个新人,所以对工作格外的上心。
对于质检部门来说,每天都要检查成品或者半成品,时间不固定,这批货是昨天下班前她负责的。
唐兰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上衣好像主要是衬衣和短袖服。唐兰又拿起衣服端详了一下,她似乎发现了不同!这件和昨天的那批,虽然都是白色衬衣,但是领口不一样,昨天那批衬衣的领口标准领,可是这件是尖口领,乍一看是同样的款式,但尖口领形状更尖一些。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件衬衣不是她昨天质检的那个款式。
唐兰跑到车间,问了流水线上的工人:“昨天那批衬衣成品加工好了吗?”
女工指了指前面:“上午就加工好了,都堆在那边等着质检。”
唐兰跑过去拿了一件出来,仔细对比领口,果然不是同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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