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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澜妈妈三魂丢了气魄,很是狼狈不堪地滚回了对面,领悟出一个道理:
原来那涟漪阁最出名的,哪里是什么艳压群芳的姑娘们,却是那面有倾城姿,身怀销魂骨的“爷”,名唤班悬的俊俏小哥哥是也。
班悬,涟漪阁的幕后大老爷,亦是缔造了涟漪阁神话的传奇人物,此刻,这位传奇大老爷正懒懒斜躺在床底上。
一左一右两朵娇花伺候着,左一颗葡萄,右一粒桂圆伴着莹白玉指送入口中,蒲扇这么扇着,长腿儿这么抖着,很是一番好滋味。
享福不到半刻,只听门外滴滴答答脚步声徐徐而来,足见来人的淡定与从容。
班悬一双桃花细眼这么一眯,很是扫兴地“嘁”了一声,摆摆手,唤了左右两朵娇花齐齐退下:
“下去吧。”
娇花行至门前拉开门,门外站有一人,娇花走了,班悬亦懒懒站起了身子,对着来人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蛋儿妩媚地眨眨眼,顺势扑过去:
“这不是我的宁娘子嘛,奴家想你多日,你可总算舍得来瞧上我一瞧了。”
来人将他推开,直奔主题:“薛景衡这段时间是迷上你楼里哪个姑娘了?”
班悬被她推开也不见恼,厚着脸面又凑上去:“自然是你这个漂亮姑娘了。”
阿宁道:“班悬。”
后者离开她,懒懒地靠坐在桌边:
“薛景衡?定国侯薛家的小侯爷?哦...那个整日借酒消愁的纨绔?怎么,小娘子,你何时对他感兴趣了?
哎不对,这人可还是当朝驸马爷哩...啧啧啧,当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驸马爷竟为了我阁中当红花魁日日泡在此处,让小公主蒙羞。怎么,小娘子,你可是为了替小公主出气而来?”
“原来这次是勾搭上了你阁中花魁”阿宁坐下来,又问:“此人如何?”
班悬嗤嗤一笑:“算得上小有姿色。”
阿宁斜睨他一下:“哦?他眼光倒是不差,如此甚好,甚好。”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某种协议,班悬一如往昔地,从这小娘子眼中瞧出那么一点点的,
道,貌,岸,然。
“姑姑,如何了?” 阿宁刚一回府,等候了许久的萧韫仪已经迎上来,迫切问道。
“公主无须担心。” 阿宁轻抚她细滑嫩手,安抚着她,话虽如此,萧韫仪性子本就多疑,岂能轻易放心,阿宁见她这般寡淡模样,又道:
“小侯爷方才已经回了府,现如今正在大堂同老爷,老太君斡旋。”
萧韫仪面色一变,叹声气:“那我,那我马上过去。”
萧韫仪临行前特地换了身衣裳。
身为皇帝最疼爱的十公主,自小含着金汤匙生来的小殿下,萧韫仪自小自然是过着极致华贵养尊处优的日子,锦衣华服,锦缎丝绸,自然是不缺的。
可如今她这一套衣裳,虽并非一般百姓能瞧见,摸着,但若同她宫中那些华服相比,委实相形见绌。
至于其中的原因,并非是因着她一朝离宫,嫁入侯府便不受皇帝重视了。
却是因为萧韫仪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嫁做人妇,那从前娇生惯养的公主习性也需适当戒掉,总归是嫁入夫家,求一个和睦安平,纵使有着公主的面子,亦不能端着公主的架子。
她自小生在宫中,长在宫中,又是先帝最小的女儿,前面九个哥哥个个宠她,疼她如命,萧韫仪从前很是懵懂不知事,天真烂漫,可如今嫁做人妇了,有些事情也不得不思考了。
小小一件衣裳,也要多一层心眼了。
其实归根究底,导致萧韫仪心里最为过意不去的,却是自己嫁入薛家两年,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老太君念及她身份虽未明着催促,可萧韫仪也不傻,多多少少能瞧出些什么,故才心怀歉疚,做事亦小心些。
一路怀着心思到了大堂,萧韫仪隔着老远已经听见哈哈哈几声大笑,是她的夫君薛景衡,萧韫仪不由得脸色又暗了几分。
“公主。” 她的出现,让那一大家子收敛了笑声,一家之主老太君先是恭恭敬敬地唤了她一声,竟还要站起身子来亲自迎接她,萧韫仪脸色大变,赶紧大步走上去挽住她,轻声劝慰:
“韫仪早已嫁入薛家做了薛家人,那便是个寻常妻子,媳妇,老太君勿需如此客气。”
老太君今年七十有二,一头青丝早已斑白,可一身行头却收拾地整整齐齐,雍容华贵,瞧着也颇有一番气势,柱一根白玉柺,亲切地将萧韫仪双手往掌心一带,颇是爱怜地抚抚她:
“可怜公主的娇贵身子,这一双纤纤玉手都磨出了细茧。哪个不开眼的丫鬟竟让公主受了这般苦?”
萧韫仪听此一句脸色一白,心知老太君这是又要拿阿宁的事情开刀了,正不知如此回答。
身后有人附和道:“奶奶,行了,让公主坐下来歇息一下吧。”
说话的人正是薛家嫡长子薛景衡,这定国侯府上的小侯爷,只见她伏在萧韫仪耳边轻笑:
“韫仪一路自韵岚苑走来想必也累了,是吧?公主...”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脖颈间,萧韫仪身子不由得轻颤一下,
纵使心欲后退脱离他束缚,可萧韫仪知道,眼下她不可以这么做。
没想到,结束了这一僵局的,竟是定国侯薛潜薛老爷,这一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老夫子的一句:
“衡儿,近日可曾读完爹爹给你的那沓警示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