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误打误撞地归了原主。
混混沌沌好几日,当真竹篮打水一场空也!
天牢位于这皇城东南方,背阳而立,阴暗潮湿,建筑黑暗老旧同金碧辉煌的皇城他处行程鲜明的对比,而里面关着的,也多是在宫中为非作歹的人。
一朝荣华一朝落魄,其实不过弹指一瞬间。
阿宁被带进天牢,一路上都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哀嚎,有怨天尤人可叹天公不作美的,也有因着磨人的责罚溢出痛苦尖利□□的。
那个正痛苦□□的人恰好就在阿宁眼前,屁股上挨了不下十大板,皮开肉绽地看着渗人的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还没缓过神来,又来了两个人,目光阴森森地看着他。
被人用极细的针尖一点点挑着指缝,那人眼皮一翻,露出大片眼白,自喉间溢出一声痛到极致发不出的呜咽,头往后重重一仰,就这么活活痛晕了过去。
“把人带下去吧。”
阿宁代替了他的位置,趴在了那块坚硬平滑的石板上。罚头儿看着她,挑挑眉:
“偷东西了?”
阿宁点点头,轻轻一笑。
“偷得什么?”
阿宁想了想,回答道:“偷走了你这皇宫里最宝贵的东西。”
头头儿眉毛重重往上一挑,不屑地轻哼一声:
“口气倒是大得很。”
一仰手,粗硬的木棍重重打在她身上。阿宁猝不及防,溢出了一小声呜咽,头头儿有看她一眼;
“很痛罢?自古就没多少女子能受得了我十下。”
阿宁笑而不语。
十下毕,原本自信满满凉她撑不住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着眼前这脸色苍白却仍神色清醒目光清明的女子。
良久,换上钦佩的目光:
“你倒是挺能忍。”
阿宁又笑了,鲜红的血丝不小心自嘴边溢出,她略微抬手将其拭尽:
“过奖了。”
另外一个身着兵府之人举着三根两寸长针站在一边询问:
“头头儿,是否...”
“自然。”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撑到什么时候,至于她为什么会被送到刑房,又因何而受罚?这有什么关系?皇帝的命令在耳边,便是青天大老爷在世,也救不了这惹了龙颜大怒的人。
阿宁是在关入天牢三日后被人带走的,彼时她虚弱地躺在牢中一处泛着霉臭的草垛上,腰臀间血渍未干,双手懒懒垂在两侧,十指残破不堪,淤血,疤痕肆掠,几乎看不出形状来。
巧了,来接她的人恰好是那日带她到天牢的侍卫,依旧沉默寡言,粗鲁地将她提拎起来便要带出天牢。阿宁脚步有些虚软跟不上他们的步伐,随后便叫人半拉半脱着前行。
不多时已经来到得闲殿外,皇帝在里面重重地应了一声,门被推开了,阿宁被人狠狠一推入了得闲殿,几名侍卫逆着光的身影颀长冷峻,门被他们合上,也带走了屋里最后一点光亮。
皇帝在书桌上只点了一盏微量的油灯,阿宁离他离得远,完全身处一点黑暗中,她真是浑身乏力的很,索性就着躺在地上,浅浅而急促地呼吸着。
明黄的灯光忽闪忽闪,离他越来越近,原本置于桌案上的灯火叫人提起,沿路徐徐而行。
阿宁从一开始的黑暗,到慢慢重现光明,皇帝走下来,来到他身边,将油灯慢慢往下,置于她眼前。
阿宁狼狈地躺在地上,略微转过身子,抬起早已酸软无力的手臂遮住眉眼以抵挡那突然袭来的强光,她微微皱眉,无声□□。
有人在打量她,阿宁索性放开手臂让他看个够,萧怀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阿宁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赤条条的打量。
随后听见那人略带讥讽地道:
“你长得真丑。”
阿宁一个没忍住,低头嗤嗤笑了起来,笑够了,方挣扎着半坐起身子,手臂懒懒地撑在地上。
指甲上的血痂在忽明忽灭的灯火中依稀可见,面前人也不知弯个腰,须知他可是足足比她高上许多,阿宁仰头看他还是有些吃力的。
她笑,眉眼弯弯地,脸上朱砂胎记随着她起伏的面容略微变形,阿宁轻轻呢喃,带一丝责备,却又娓娓道来尽显柔情:
“怀雪,万不可以貌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