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先前那人不甘示弱:
“哎,此话可并非出自我口,是段将军您自己说出来的。”
“你——”
“够了——” 一声厉喝,自殿上传来。
萧怀雪皱眉:
“在西澜国使臣面前这是作甚?”
段易和另一人纵使不满萧怀雪,也不敢公然抚他的面子,两方哼了一声,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可段易哪里能咽下这口气,临坐下前,又阴阳怪气地冒出了一句:
“要说你文官好?那薛家二公子薛长亭又是怎么回事?谁都知道,咱们薛二公子可是曾经带兵打战的赫赫马上儿郎——”
“段将军。” 这一次,打断段易的是薛景衡,他依旧眉眼含笑,可却透着一股冷寂。
再看身边萧韫仪,自从薛长亭三个字一出,已经飞快地抬起了头,未曾掩饰的动作泄露了她的小心思。
薛景衡依旧在笑,可怎么看着都有些渗人:“菜凉了。”
段易嘟哝了一句,竟也没再继续了,许也是明白了自己有些过火了。薛长亭三个字一出,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云里雾里,气氛便有些微妙了。
而这么一场晚宴,便这么面上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结束了。
宋晚贤态度恭谦,却并不软弱,自己的立场咬得很稳,这场鸿门宴没有输赢,萧怀雪有些头疼,晚宴散去后并不急着回得闲殿,就着夜风乘凉,放松了紧绷的面皮,终得一刻闲适 。
再然后他瞧见了宋晚贤,以及那个粉衣女子。
两人边走便交谈着什么,不时浅笑一声,看得出来两人交情不错,笑意不假。两人相携走出了御花园,相着东边而去,目的地该是宋晚贤被安排的住所。
萧怀雪忆及那妖女那日同他的一赌,腾地一团火气自心间燃起,且在不知不觉间,莫名奇怪地越燃越烈.....
阿宁的确去了宋晚贤住所不假,可两人却未曾进屋,宋晚贤难得来了兴致,提了壶酒坐在外面喝。
阿宁陪着他,三杯两盏淡酒后,阿宁嘴一张,正想开口,却见宋晚贤摆摆手,抱怨道:
“你啊你,我就晓得,你哪有什么闲工夫陪我喝酒?怕是为了毛软之事罢?得了,今夜啊,我是懒地陪你说这些,咱们啊,就先喝个痛快!”
阿宁执起酒杯倒笑不笑:“就怕宋总督长醉不起。”
宋晚贤乐的哈哈大笑,眯了眼,看着她,眨了眨眼:
“说话要算话哦,姑姑。”
一晃地,便迎来暴君萧怀雪即位第八年。
初春,万物始复苏,皇城内外一片祥和。
得闲殿外,却有一姿态轻盈的女子站在那里,细眉轻蹙。
此人便是萧怀雪的贴身侍婢婉柔。
本该在酉时送进得闲殿的晚膳迟了半刻钟还没到,这让婉柔有些急躁,又等了半刻,这才踏着细碎的步子出了得闲殿,唤来了司膳太监元禄。
元禄足下生风,三两步就消失在视野中,半响,归来,元禄气喘吁吁地道:
“九姑娘,九姑娘找你。”
婉柔略微心惊,但细细一想,九姑娘怕还是例行公事问些问题罢了,便也不再多想,朝着御膳房走去,不多时便到了。
御膳房位于这偌大宫中的西北角,占地约数十亩,是以专门伺候皇家子弟膳食之地,下设膳房,茶房,肉房,干肉房。各司其职,分管齐下,总得来说,都是为了萧家人服务。
皇帝姓萧,不见得多好的姓氏。
婉柔常来此处,却鲜少会在此时,御膳房到了时辰便会备好膳食,另由司膳太监一路送来,直到得闲殿前,准时,牢靠,鲜少有迟了的时候。
皇帝在得闲殿里废寝忘食地处理政务,纵使拖到子夜,怕也想不起这一顿饭。
婉柔却忍不住想,纵他再怎么努力又如何呢?弑兄篡位,残暴成性这些污点将永远跟随着他,这个人人喊打的皇帝,纵使每夜处理奏折到深夜,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婉柔却不能不管他,因着她若失了自己的职责,首先要接收的,并非皇帝的职责,却是另外一人揪着耳朵的责罚。
说曹操,曹操到,却看膳房里钻出一人脑袋,略带花白的发丝显露了她的年纪,约莫有五十来岁。
脸上虽光洁,但也掩不住越发下垂的肌肤,可那双矍铄双眼却让人无法忽视,如锐利苍鹰,无声无息地捕获着自己的猎物。
婉柔虽日日与她共寝,有些时候还是会被她吓到。
“愣在那里作甚?快过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