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别扯这些没用的。”刘天昊摆了摆手。
被刘天昊硬生生掐断话头的赵宇航也不恼,又指指稀罕蜻蜓眼的那位:“张总,张正义,没啥优点,穷的就剩下钱了,不过人家现在多了个高雅的爱好,收集古董,想必不远的将来,咱们当中将出现一位驰名国际的大收藏家。”
李如意问:“张总,能赏光让我看看您这串蜻蜓眼吗?”
“你懂这个?”张正义不舍得离手似的,上下打量了李如意几眼,见刘天昊瞅他,才恋恋不舍地交到李如意手中,“妹子,轻点哈。”
李如意刚接过珠串,刘天昊手机响了。
刘天昊本不欲理睬,看见来电号码接了起来:“云飞,怎么回事,到底过不过来……哦,走到哪儿了……你快点啊。”
他打完电话,只见李如意云淡风轻地托着那条珠串,笑眯眯地说:“张总,不好意思,您这串蜻蜓眼,恐怕是改革开放后的。”
云飞脑子里,全是下午见到杜嘉雄时的场景,以及一幕幕难以忘怀的往事。前世今生般的重重画面交织错落、堆堆叠叠,将他漫天漫地包裹缠绕,挥之不去……
他心中滚动着汹涌的风暴,脸上的表情愈来愈阴郁。
趁车内光线昏暗,李如意悄悄打量这枚帅哥。嗯,正面帅,侧面更帅,确实是位货真价实如假包换360度无死角的超级型男。
他若去演电影,话都不用讲,往那儿一站就是道撩人的风景,靠脸吃饭准红。
隐隐约约中,有股好闻的男用古龙水气息幽幽飘来,像柠檬味剃须水和干净清爽的烟草香气混合在一起,总之就是很好闻。
自顾开车想心事的云飞,在如意眼中看来,恢复了他刚走进烧烤店时的高冷范儿。
自己又没欠他钱,何必这么高冷呢。
难道是因为害羞或表达障碍,不好意思与刚见面的女孩主动说话?嗯……从前世大范围相亲的各种奇葩经历来看,不排除这个可能。
话说俊男美女大晚上坐在辆异常安静的车里,谁也不理谁,气氛迷之尴尬。这段路途虽不遥远,但按目前的车速来算,至少一小时以上。
人家大晚上不辞辛苦送她回去,白坐车的人若连个招呼都不打,是不是太失礼了。
想到这儿,如意决定率先打破沉默。
为给型男留个好印象,她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努力使声音变得柔和一点:“您姓云?这个姓氏很少见,我还是第一次碰上。”
对“云飞”这个名字,如意有种特殊的敏感——那位捐了两件国宝的人姓杜名云飞,此番好容易重生回来,一定得千小心万小心,有丁点嫌疑与债主沾边的,她必定要离得远之又远。
她的话明明说的非常礼貌温和,然而对方那边的反应,好像遭遇到了传说中的信号传输障碍。
过了老半天,如意几乎怀疑刚才的话是不是真说出口了,还是只是自己的臆想时,但见云飞爱答不理地目视左右路况,敷衍了事地说了个“嗯”字,面孔阴沉的吓坏人。
What?你为何这幅表情,而且就一个潦草的“嗯”字?
如意差点被这个简约到极致的回复给噎死。这不是高冷,是冰冷,是森森冒冷气把人活活冻死还不带除霜的大号冰箱。
你是很帅,我是蹭你的车了,可你帅怎么了,你帅你有理?
如意当然不知道对方刚刚经历了一个体验异常糟糕的下午,仍未能从突发状况中抽离出来。
对比他上车前在烧烤店内与狐朋狗友们把酒言欢,欢脱愉悦的表现,如意的直接反应是:你太看不起人了!
呵呵,姐从前世起就最看不惯这种嫌贫爱富,人前人后耍弄两面派的伪君子。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就是土豪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吗。难怪老话讲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绝对是真理啊。
不怼几句干受着,有点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大不了她下去重新打辆车。
“哦,我看,刘总的年龄比云先生大不了几岁吧……您是他的秘书?”这次,沉不住气的如意语气中有股按捺不住的挖苦。
她还真不信了,男人听见这种人比人气死人的风凉话能依旧坐得住。
然而这次更绝,该同志直接没理她。
如意挂不住了:“不好意思,太劳驾云先生这趟了,我想我还是下车好了,前面合适的地方请您停一下。”
可这位并没有停车的意思,一不回话二不搭理,仿佛对方是空气。
如意这回真火了,说话忘了轻重:“云先生,你可以停车吗?拜托……请您开个金口可真难,您这么拽,您老板知道吗!?”最后一句,几乎是带着满腔怒火吼出来的。
再次遭遇信号传输障碍或服务器抽风后,好像嫌弃车上的女孩太过聒噪,云飞从鼻孔中充满讥讽,微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
这个“哼”字与第一个“嗯”字有异曲同工之妙。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是浓缩提炼,画龙点睛般的大写鄙夷,仿佛跟她多说半个字都浪费他宝贵的生命。
我去!李如意心中疯狂吐槽。什么意思?至于吗!阴阳怪气的,难道说句人话会死?能目中无人到这个程度,姐也是服气的。
这已经不是眼高于顶,故意把天聊死的问题,根本算是人格分裂——刚才撸串时,你不是表现的挺嗨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