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凤娇归宁,王家院门洞开,王掌柜带着王天赐早早候在大门外,远远瞧见高家马车驶来,小跑步迎了过去,王天赐刚要打起车帘,青松已抢前一步,再想要去搀扶凤娇,高升跳下马车朝凤娇伸出了手臂。
凤娇犹豫着咬唇,那神情落在旁人眼中像是新娘子特有的娇羞,邻居家看热闹的姑娘们都吃吃笑了起来。
高升看着她,头冲王家大门方向一歪,又往前伸了伸手臂。
凤娇明白,他在暗示她,这可是新婚归宁,在她娘家人面前,更得演好这恩爱夫妻。于是笑吟吟扶住他手臂下了马车,双唇轻抬,无声说个谢字。
高升面无表情,没看到一般。
王家院内张灯结彩一派喜气,凤娇成亲时的布置还在,又添了许多色彩缤纷的装饰,凤娇瞧一眼,忙低了头径直向前,未进客堂听到笑语喧哗,王掌柜说一声女婿来了,呼啦啦涌出许多人,王老太太和胡氏居中,王家近亲的远亲的男女亲戚簇拥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热切的笑意。
凤娇悄悄叹一口气,带着高升向众位长辈挨个行礼。
王老太太慈爱冲高升笑着热情招呼:”耀祖,天赐,快请孙女婿进去入座。”
王掌柜比手说请,王天赐殷勤打起门帘,高升忙施礼称谢,余光瞥一眼凤娇,凤娇正攥着胡氏的手急切询问什么。迟疑一下迈步进了客堂,其余男女客人一窝蜂跟在他身后。
门外只剩了凤娇和胡氏,凤娇又问:“娘,凤喜呢?”
胡氏压低声音说道:“她嫌我们丢人,钻在房里不肯出来。我们招待女婿,怎么就丢人了?”
凤娇抚一下额角:“娘,这排场这阵势,确实有些过了。”
胡氏绞一下手中帕子:“我也说是呢,一来花费不少银子,二来有那么几房亲戚,我们家落难的时候上门求助,摆一张冷脸跟不认识似的,你二舅母更过分,我前脚一走她后脚泼一盆水在我身后,嘴里连连说着去瘟神。经那一遭,我算是知道了,这亲戚嘛,没事了凑个人数还行,有事丁点指望不上。”
胡氏絮絮叨叨,凤娇听着笑道:“常言说救急不救穷,都怕借给我们银子,我们这辈子都还不上,自然是不肯借了,我当时就让娘别去,去了也是碰一鼻子灰。”
胡氏咬牙:“去了才认识了这些捧高踩低的势利眼,如今一看我们家与高家成了亲家,恨不得过来住下不肯走,懒得搭理她们。可你祖母你爹说是一定要把女婿招待好了,你哥更是,说你能嫁给高升,我们家摆十里香案迎接也不过分。不过凤娇啊,我看女婿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是对你不满意?还是对咱家不满意?”
“他呀,厌烦这样客套寒暄的场面。”凤娇随口说道。
胡氏松一口气:“那,这几日你们小两口都好吧?”
凤娇说一声好,笑道:“娘,我瞧瞧凤喜去。”
一边说一边径直穿过垂花门,胡氏追在身后:“可这一屋子的客人,凤娇不去招呼了吗?”
“他们本就是冲着高升来的,我在与不在,也没人在意。”凤娇加快了脚步。
没进门就听到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凤娇笑着喊了声凤喜,凤喜响亮嗳一声跑了出来,一把抱住凤娇的腰埋头在她怀中:“阿姊,我想你了。”
凤娇搂着她肩:“都好吗?”
“好,祖母,爹,王天赐他们结了富贵亲家,忙着在亲朋好友面前显摆,顾不上管家里,倒是落得清净。三十那日开了铺子,开头没人来,熬到午后来几个老顾客,说用惯了我们家的胭脂水粉,总觉得别处的不够好,一直盼着我们家重新开张。”凤喜仰脸儿看着凤娇,“阿姊,我好高兴,最高兴的是娘亲越来越有主意了,前天夜里当着祖母的面跟爹吵了一架,说如今这家里靠谁?还不是靠着我的两个女儿,把我的二字说的分外响亮,祖母和爹竟然没说话。”
凤娇抚着她脖颈:“娘这些年衣食无忧,缩在祖母和爹身后,事事仰仗着他们,家里这一出事,凤喜又险些被卖掉,娘明白谁也靠不住,才有了些主见。不过呢,娘亲生性软弱,日后凤喜要做家里的主心骨。”
凤喜点头道:“阿姊放心吧,我一定做好。”
说着话手伸进袖筒掏出一封书信,小声道:“阿姊,是谢哥哥的信。”
凤娇一把抢过来,两手捧着细看一会儿,小心塞进衣襟贴身放着,牵起凤喜的手,神采飞扬笑道:“回头我再仔细看。这会儿客堂人多,跟着阿姊瞧瞧去。“
凤喜身子一扭说不去,凤娇手握得更紧,不让她挣脱,笑道:“该应的景,还是要应付过去。”
凤喜无奈跟着前行,走一会儿歪头笑道:“那我瞧瞧高家少爷去吧,成亲那日人多,没看太清楚。”
凤娇嗯一声:“还是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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