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太监抬头看了看赠物箱的确要满了,又往里探了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便说道:“去把前面的东西端下去换个新的,敢手脚不干净我非要你好看。”
虽是这么说,但掌事太监心里也想着这个小桔子也算是念旧主的,伺候的确周到,连棺材前面乱了都不舒服。
小桔子得了令,立即就把奏折偷了出来,一路上惴惴不安的想着长公主的出现,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到宫里。
“拿出来了吗?”季冉在后院的角落等了半天了,看见小桔子走过来着急问道。
小桔子从胸口抽出折子递给季冉,“主子,你这是回来了吗?以后还能在宫里做我主子了吗?”
季冉放好了折子,看着小桔子哭丧的脸向后退了一步,留了些距离给他,正色说道:“小桔子,人间的生离死别是很正常的,傅以柔已经死了,你就别让她再死第二回了,现在我叫季冉,注定不会再属于这里了。”
小桔子又开始抹眼泪,“主子我只是有点难过。”
季冉安慰的拍了拍他,“以后没准我还有用到你的地方呢,你就心里想着只是被我派去做别的宫的暗桩好了。”
小桔子不死心:“主子,你真能再回来嘛?”
季冉摇头,“难说,不过也不是绝对不会回来,未来的事儿谁说的准呢,你就把身子养好了,多走动关系,等着我回来用你好了,我回来这件事谁都不能乱说,不然我们都不能活命。”
季冉故意没把话说死,怕伤到小桔子的心,不如让他这样有些盼头的过日子,小桔子知道季冉现在身份为难,也没在多说话留她,立刻让开路让她离去。
季冉怀里揣着折子,就像揣着个烫手山芋,想看又不能看,心里痒的难受。
结果思前想后一不留神,季冉在个拱门前就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季冉猛地吓了一跳,再一抬头又是一惊。
这不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兔崽子傅崇言吗?他今儿来了也是要给她哭丧吧,大冷的□□服穿着这么薄,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提醒,鞋子沾上泥了自己也没看见,少个人跟着照顾着就是不行,她早说给他纳个妾或是取个妻立事,他就是不听,孩子大了自己有了主意,就是没往常小时候可爱了。
季冉总觉得自己在皇侄面前又操不完的心,不过被傅崇言撞到了,低着头就想了一堆有的没的。
不过傅崇言也根本没搭理她,瞧都懒得瞧一眼绕过便领着一众奴才转身要走,连听季冉福身致歉的功夫都没有。
“冉冉!”
经久不见季冉回来的季夫人急得不得了,最后只好领着季蓉从灵堂出来找季冉,找了一会的功夫才发现了她,结果就看见了她冲撞了五皇子那一幕,整个人吓了一跳。
傅崇言本都已经和季冉擦肩而过,听到“冉冉”两个字,突然就定住了,转身后,脸色阴沉的不得了。
“冉冉?”傅崇言的语气好似遏制着极大的怒意,眼神冰冷刺骨的转向了季冉。
季冉还在低着头,晃神间脖子就被人捏住了,季冉惊讶的抬头,看见傅崇言阴冷的看着她,手劲随着他眼中刻骨的仇恨越捏越紧。
季冉心口跟着一痛,看着自己从小养大的皇侄突然换了一副面貌,如今怒不可遏的仇视她,还将她的生死随意捏在手中,心中就说不出来的痛楚。
“殿下,万万不可。”傅崇言身后的太监见情况不妙,立刻出言提醒。
傅崇言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阴森森的盯着季冉的双眼,手劲一再的加强。
直至季冉被捏的热泪盈眶,甚至恶心的吐出了一点舌头,傅崇言的眼神像是碰触到了什么般,才隐隐收回目光,松开了双手。
季冉猛得吸了口气,虚软的倒在了地上,紧接着边犯呕边深呼吸。
季夫人被刚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走到的时候双腿都在打颤。
“奴家是吏部尚书的内人,这是小女季冉,快给五皇子殿下道歉。”季夫人语气急切且颤抖。
季冉明白宫里的规矩,也想给傅崇言跪下致歉,奈何她现在虚弱的只能低头半趴在地上,想说话却只能咳嗽。
傅崇言冷笑一声,“吏部尚书?季鸿翔?”
季夫人听着傅崇言阴阳怪气的语气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低着头也拽着季蓉跟着跪了下来,“是。”
季冉看见了傅崇言绣着祥云花纹的鞋尖,知道他靠近她走了一步。
“你叫冉冉?”傅崇言似乎并没记起昨日她拦他马的事。
季冉稳着气息微微点头。
于是傅崇言就在季冉的面前驻足了许久,亦不说话,单单站着。
又过了小会儿,话也不说便走了。
季冉可算是知道了季夫人描述傅崇言所说的那句脾气古怪是什么意思,可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起码不是现在这样,无缘无故的随便捏死个陌生人。
说起来,亦不算是无故,她还是傅以柔的时候,有个别人不敢叫的小名就叫冉冉。
可别人不敢叫,并不代表他傅崇言大爷不敢,自从傅崇言这小子长大了些,懂事之后便不叫她长公主了,私下里就爱冉冉、冉冉的叫个没完。
如今他这般失心疯,大概也是就着冉冉的名字,又想到她了。